市中心的黃金地帶,天合律所和星朝娛樂相隔不足百米。隻是餘音多在劇組少來公司,兩人在晚上十點還能偶遇,确實難得。
譚應欽換了隻手提公文包,走近了說:“最近案件多,今天算早的了。你呢?剛錄完節目吧。”
餘音笑着點頭,問:“你在等人嗎?”
“準确來說是在等車。”譚應欽低頭看了眼手機,“前兩天車壞了,送去檢修了。”
餘音淡淡地“嗯”了一聲。
黑色的SUV緩緩停在眼前,餘音問他:“你打到車了嗎?還要等很久嗎?”
“大概二十分鐘。”
“不介意的話就坐我們的車。”
譚應欽意外地沒有推脫,等餘音和樂文夏上車後也跟着上了車。
從鏡子裡發現樂文夏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和譚應欽,餘音一下就猜到她心中所想,不緊不慢地開口解釋:“譚律師是隔壁天合律所的王牌律師,之前幫公司赢了好幾次官司。”
譚應欽輕輕笑着補充:“我覺得你的助理大概率更想知道我們之間是什麼關系。”
“我和譚律師是朋友。”餘音想都沒想
有這句話,樂文夏才放下心來,樂呵呵地靠回椅背上。
兩人回家的路并不是同一方向,餘音想讓司機先送譚應欽,但譚應欽不讓,說自己蹭了她的車不好再得寸進尺。
離小區還有百來米,司機就把車停下了,悠哉道:“前面在修路了,車子開不進去了,譚律師要不你送她進去吧。”
時間不算早,明天又是工作日,餘音不想耽誤大家時間,她側身打開車門:“不麻煩大家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劉叔開車送他們回去吧。”
樂文夏想要下車卻被譚應欽搶先一步動作。
譚應欽站在門側,掌心舉在餘音的頭頂,始終保持着友好距離,溫聲道:“我送你到小區門口吧。”
看着餘音和男人并肩而立漸行漸遠的背影,樂文夏突然一個激靈,想起了老闆交代的工作。
這個不該見的人不會就是譚律師吧!
但是這會兒已經來不及了,算了,假裝沒看見吧......
無人的小道格外冷清,譚應欽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安靜:“心情不好嗎?”
餘音看着腳下一塊接一塊倒退的地磚,搖搖頭。
譚應欽又問:“是為了你家公司的事情?”
餘音停住腳步,一臉茫然,擡頭問他:“我家公司?”
看餘音不知情的模樣,譚應欽輕擰了下眉頭,懊惱了兩秒後輕聲道:“抱歉,案件還沒完成,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具體細節,不過你可以回家問問餘總。”
如果隻是普通的糾紛,公司的法務也能解決,根本用不着找律所。餘音抿了抿唇,即使知道譚應欽不會說,還是試探地問:“很嚴重嗎?”
“目前看來還好。”
隻是目前,隻是還好,餘音忍不住把事情的發展往最壞的一面想,她緊皺眉頭一言不發。
譚應欽微微彎下腰和她平視,柔聲笑道:“我這個王牌律師你也不放心嗎?”
譚應欽直起腰,回答自己的問題:“有我在,你放心。”
冬日裡,眼前這雙深棕色的瞳孔被光線照亮,閃爍着,像高腳杯裡的琥珀色酒液,年歲悠久而醇厚回甘。
隻有百戰百勝的律師才能在最頂尖的律所裡被稱為王牌。
譚應欽像一個耐心的哥哥安撫她不安的情緒,餘音局促的五官稍稍緩和了些。
譚應欽伸手從大衣口袋裡摸出一個粉色的煙盒,問她:“要不要嘗一根?”
大男人專抽女士煙,雖然奇怪,但餘音卻無暇八卦,她下意識環顧向四周,确認沒有第三個人後才笑着擺了擺手:“不用了。”
她是公衆人物,抽煙對她來說是一件特别隐私,隻有在足夠隐私的環境裡才能做的事情。
她不喜歡也不習慣有人看見自己煙霧下頹敗的一面,雖然她人生中的第一支煙就是譚應欽遞來的......
安靜的氛圍突然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吸引打破,昏暗的燈光打在那人的頭頂,譚應欽試探地開口:“程簡?”
聽到這個名字,站在原地的餘音愣了一下,發現自己舉起的手離煙盒隻有幾厘米後立刻縮回垂在腿邊。
以為程簡會停下和譚應欽寒暄幾句,可程簡隻短暫地停下,扭頭看了眼譚應欽,表情寡淡:“這麼巧。”
沒等兩人開口,程簡匆忙道:“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決絕的背影很快就隐匿在黑夜中,餘音等譚應欽将煙收回盒中,和他告别後将下巴埋進圍巾裡,走得飛快。
小徑的路燈忽明忽暗,風卷走了一部分理智,她心裡一邊惦記着譚應欽說的事情,一邊又揣摩着程簡變得冷漠的原因。
走路也開始分神,被人擋了路也不知道,和譚應欽在一起就這麼開心?不是大明星嗎,這麼有空和律師邊散步邊聊天?這麼閑不如早點進組!
程簡憤憤地望着她的頭頂,心裡一陣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