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開程簡的束縛，江雀扭頭繼續問餘音：“你拍戲累嗎？我聽說你最近休假，如果我不上班就好了，就可以陪你去玩了，要不我明天就辭職吧，反正你養得起我。”

知道江雀隻是嘴上抱怨，餘音說：“沒事的，等你休息的時候随時可以來找我。”

江雀問她：“你一直到過年都沒有行程？”

“也不是。”

離Asteria的秀開始還有十天的時間，結束秀場的行程她到年後的一段時間都是空着的，沒意外的話離假期結束還有好長一段時間。餘音拉着江雀的手問她：“你的新年禮物想要什麼？”

在場的四個人裡，論賺錢能力，餘音排第一，江雀排最後。所以每年新年的倒計時，餘音都會給大家準備一份厚禮。

除了新年禮，餘音每次收到品牌方送的東西都會挑一半給江雀，吃穿用度無一例外。以至于江雀在被問到想要什麼新年禮物的時候，噘着嘴向餘音讨要：“不如，我們過年找個時間出去玩，就當你送我的禮物了。”

餘音笑着說：“如果我沒有臨時通告的話就可以。”

坐在喻槐安旁邊的程簡突然開口：“你怎麼不問我想要什麼新年禮物？”

但程簡這麼明晃晃地問，餘音愣了一下，笑聲也跟着僵住：“那你們想要什麼新年禮物？”

她強調着“你們”，就是不想讓喻槐安和江雀起疑心。

畢竟和程簡談戀愛的時候，餘音連江雀都沒告訴過，分手了這麼多年更沒有再講明的必要，而且隻有做朋友才能一直長久。

程簡皺着眉故作沉思的樣子，過了兩秒才大聲笑道：“那就布加迪吧。”

聽見他獅子大開口，江雀沒好氣地沖他翻了個白眼：“建議幾千萬的跑車多裝幾個GPS吧，免得你搞不清楚自己的地位。”

如果按照嘴皮子的厲害程度來排名的話，程簡絕對不如江雀，所以他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說不出一句話，隻能幹巴巴地瞪着江雀。

餘音和喻槐安早就習慣了這兩人隔三岔五的鬥嘴，反正也沒有隔夜仇，所以隻看熱鬧，從不調解。餘音歪頭看着兩人笑，她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短暫地放下戒備心，感覺到真實存在的快樂。

隻是這樣的快樂很快就結束，不速之客的到來讓餘音的心髒猛地一縮，她怔怔地看着再次打開的門，門外站着依然身穿黑色西裝，一副桀骜不馴姿态的孟榮。

“好久不見啊。”

孟榮虛靠在門框上，沖門内的人招手，聲音像是陰沉無形的幽靈直直飄進餘音的耳朵裡，她以為孟榮是在和自己說話，瞪着他卻一句話也不說。

可孟榮慢着步調往裡邊走邊說，“喻醫生，在這裡遇見你還真是巧。”

孟榮怎麼會認識喻槐安，餘音想着，見不喻槐安緩緩起身，禮貌回應：“孟先生，很長時間不見，最近狀态怎麼樣？”

也不知道喻槐安是無意擺出醫生的姿态來詢問，還是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話題。

對孟榮這個人，餘音的心底總是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和警惕。

在兩人社交的幾分鐘裡，即使孟榮根本沒看向過餘音，可她卻暗暗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孟榮轉身，餘音以為他終于要離開而放松心弦的時候，孟榮又兀地扭頭看向她，笑眼裡藏着幾分尖利：“餘小姐，還真是好巧，能在這裡遇見說明我們很有緣分，你覺得呢？”

餘音的十根手指互相攥着，笑容是擠出來的，“來這裡的人有很多，隻能說是巧合，至于緣分，孟先生說笑了。”

被駁了面子的孟榮一點也不生氣，繼續笑：“既然這麼巧，不如再替餘氏集團還我一個人情，如何？”

在赴約之前，餘音就知道孟榮撤訴的消息，當時隻以為孟榮是言而有信，加上事态并沒有想得那麼嚴重。隻是聽孟榮現在的話，她開始多疑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的下巴擡高了些，口吻堅定道：“孟先生知道的，餘氏集團的事情我從來都不參與，而且我今晚已經有約了。”

像是早有預料她會這麼回答，孟榮沒有放下挂在臉上的笑容，慢悠悠地從其他三人的身後繞過，停在餘音身邊，俯身湊近她耳畔，低語着：“你應該也不想大家知道你不當明星的時候都在幹什麼吧。”

他的聲音壓得格外低，盡管三人都默契地保持安靜，卻依然聽不見一言半語。而餘音在孟榮直起腰闆後，突然改變了心意。

她站起身，溫柔地掰開江雀拉着自己的手，安撫她：“有點急事，我一會兒就回來。”

沒等江雀開口，餘音已經跟着孟榮走出了包間。

包間裡陷入長久的安靜，程簡笑得有些牽強：“怎麼都不說話啊，她不是一會兒就回來。”

喻槐安拿餐巾擦了擦手，雖然表情嚴肅但也像是在緩和氛圍，他說，“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程簡的眼睛瞬時睜大了些，急着問身邊的人：“她有沒有比之前好一點？”

喻槐安放下餐巾，抿了抿唇，道：“沒有。”

“這是壞消息？”

“嗯。”

所有關于餘音的事情，程簡的耐心度都很低，他發出“啧”的一聲，問：“那好消息是什麼？”

“好消息是她的狀态也沒有比之前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