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見闵晞過來,所以那施粥人也給闵晞舀了一碗。闵晞順手接過,嘗了一口,卻不想這一碗普通的糙米粥也能做得如此難吃。
首先就是這粥太稀了,像是在喝湯一樣。如果隻是稀的話闵晞也可以理解,畢竟這粥是免費的,和花了銀子的肯定不一樣。但是這粥不僅稀如湯水,用嘴一嚼,甚至還是不少米是半生不熟的。
糙米難煮熟,所以一般要多煮一會兒才會軟爛。這糙米粥裡有些米熟了,有些米則倔強地保持着原有的姿态,吃進嘴裡三分生,其中一粒糙米還差點磕了她的牙。
不僅如此,整碗粥一點調料沒放,喝起來簡直如同涮鍋水一般索然無味,甚至闵晞還在湯裡品嘗到了一點姜蒜的味道。
可謂是味不純,湯不融,米不熟,簡直是難以下咽。
或許是見闵晞表情太過難看,那施粥的人飄飄然道:“我寺米粥隻為貧困之人飽腹所食,見在下衣袍嶄新,想來是不需要的。”
這句話大有諷刺她的意思,說她明明有衣服穿,卻還在和窮人搶飯吃。
說完這話後,另外兩個人都低頭笑出了聲。
見面前這三人是這般态度,闵晞也有了一絲不爽。
見闵晞被說,陶淑苑也嘗了嘗那粥,随後皺眉道:“就算是給貧困之人食用,怎能做得如此難吃?偌大的普羅寺如果真心想施粥,那為何不再做好一點?而不是如此摳摳搜搜,傳出去反倒失了貴寺的身份。”
見陶淑苑堂而皇之說出這種話,施粥的人面上有些挂不住,而那些正坐或站在一旁的窮人也都道:“原先普羅寺做的粥可不是這樣的,但是近年來越發潦草,我喝了三碗都隻喝了個水飽。”
“不僅如此,我家小女那天喝了還拉了肚子,回去發了三天的高燒,那粥應當不幹淨!要不是家裡窮,我又怎麼會拉下臉來讨粥喝呢。”
周圍的人本來都是貧苦之人,想着有粥喝也不挑剔。但最近一段時日來,這粥實在是敷衍,加上闵晞今日這麼一說,他們也抱怨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見旁人不滿,施粥的人一改方才的高傲态度,惡狠狠地看向闵晞:“你們是不是來寺廟搗亂的?信不信我馬上找人把你們送去官府!”
見他們狗急跳牆,闵晞倒覺得有點意思:“普羅寺常年香火鼎盛,所以才會做這施粥之事。我相信貴寺不會為了一碗粥自砸招牌,但你這粥确實做得如湯一般稀,難免讓人猜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隐情?”
見闵晞暗喻他們有中飽私囊的嫌疑,那幾人立馬跳腳,甚至有人沖出攤鋪想去抓闵晞。
守門的人看到眼前這幅場景,早就急匆匆往廟裡沖去找人,所以眼下一片混亂,根本沒有人管。
闵晞見他們要抓自己,是急忙跑進了廟裡,同時和母親拉開了距離,以免被連累。
正在幾人追趕之際,門内走出來數名手持武棍的法僧身影,以及一道宏偉有力的聲音。
“寺廟乃清修之地,何人敢在寺内大聲喧嘩?”
聽見聲音,闵晞和那幾個施粥之人紛紛停下,看着兩名高僧打扮的人慢步走到他們面前,周圍還有人小聲議論的。
“是空辰方丈和願明方丈。”
“竟然能親眼見到他們,實在是三生有幸。”
闵晞雖然不認識這二人,但見二位高僧的臉雖然飽經風霜,滿臉皺紋,但雙眼卻炯炯有神,步伐穩健,又有如此威望,想來地位不低。
二人見了闵晞和施粥的人,便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那施粥的人一聽立馬上前污蔑闵晞說她們來寺廟搗亂,還對普羅寺出言不遜。
“還望兩位方丈為我等做主,嚴懲她們,将她們丢出普羅寺。”說完他們跪了下去。
兩位方丈聽完不作其他,隻看向闵晞:“你有什麼好說的?”
闵晞聽完,不慌不忙把方才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末了還看在地上的人,道:“還望方丈好生查一查,還他們一個清白,也還普羅寺一個清白。”
兩人說話各執一詞,闵晞見狀便道:“若兩位方丈不信,大可去門口看看施粥的攤鋪,那裡可還有不少粥。”
說出這話時,跪在地上的二人瞬間挺起了腰背,一臉憤怒地看向闵晞。
兩位方丈聽了也道:“我寺一向善待凄苦之人,施的粥怎會像你說的那般?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事,那是斷然不允許的。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