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孟餘淮躊躇半晌,還是開口,“還有一事,不知仙君可否見過……”
“見過。”
梅負雪想也不想便應下,然後就從懷裡掏出個東西,幾人還未來得及看清就聽屋内一陣叽喳嚎叫,灰影閃過,一道溫熱猛地沖向某處。
孟餘淮來不及躲閃,被隻巴掌大的玩意撞得踉跄,低頭一看,果真是隻熟悉的灰鳥。
他驚喜道:“你怎麼跑出去了?”
梅負雪卻道:“你爹不認得它?”
“以前認得,”孟餘淮道,“自從換羽期開始後,它就一直沒露過面,現在模樣大變,我爹向來隻在意家族,除了靈脈一事就沒關注别的,所以……”
話到這,他抿了下唇,似乎是不太想提起孟懷之,沒再繼續說下去。
“怪不得,”梅負雪也沒強求,“你家既然養了那麼長時間鳥,想必見過不少品種吧?”
“呃……算是吧,”孟餘淮不甚明白這話的意思,隻能問道:“仙君有什麼疑問直說便是,我必知無不言。”
梅負雪見此不再廢話,拎起自己身上另一隻鳥道:“見過這種嗎?”
“……”
還在打瞌睡的鳥團猝不及防跟孟餘淮對了個正着。
孟餘淮短促地“啊”了聲,随機迅速上下打量一番,縮着脖子懇摯道:“沒有。”
一道靈力呼之欲來。
“等等!”
他看着對方準備重新把他丢給裴初折磨的架勢,趕忙強忍疼痛補充道:“它或許知道。”
然後同樣拎起了鳥團拉郎配的雪鸮。
“……”
梅負雪一聲不吭看了半晌,在掠過二鳥間時似乎想到了什麼,最後一歪頭,視線投向身後的祁白川,詢問之意再明顯不過。
“它不行。”
對方不鹹不淡回了個讓其餘幾人一頭霧水的話。
梅負雪詫異:“為何?我不都行?”
祁白川道:“非人。”
梅負雪又陷入沉吟,瞧了瞧那邊無辜的一人一鳥,忽然福至心靈,迫不及待扯住對方袖子:“孟餘淮是人啊,不能跟鳥做那就跟人做,你當初跟我做不都好好的,跟孟餘淮做肯定更簡單,你原先還答應過我。”
“……”
鳥團一反常态蹦到雪鸮身邊,繃着臉一爪子把鳥給提溜走了。
“跟我……做什麼?”
獨留下的孟餘淮滿臉疑惑。
結果不等他再追問,就覺本來溫馨柔軟的床帳突然一沉,周圍空氣千斤壓頂幾乎如有實質,他瞬間渾身汗毛乍起,驚地摸了把自己冷汗,求助地看向裴初。
裴初感受着周身熟悉的涼意,幽幽道:“我勸你想好再說。”
孟餘淮瞬息了然,嘴角一拉,嚴肅道:“我不做。”
梅負雪:“嗯?”
孟餘淮回憶着密室裡的情景,正色道:“我技術太差,做不了。”
梅負雪更加納悶:“讓他動又不是你動,你技術差不耽誤他技術好,他精通此道,要不我給你形容一下感覺……”
胳膊蓦然被拉住。
祁白川面色如常,輕描淡寫瞥過床中三人:“費神,精力不足。”
“噢。”梅負雪恍然,立即變臉,“那你省着點力,回去跟我做吧,讓他們換個法子。”
然後欣欣然從身上搜刮來的金線紅袋中掏出某種靈藥,不假思索遞給孟餘淮:“來,咱們換個更簡單的法子,你吃點東西多補補靈力,它還需要你。”
“……”
孟餘淮頂着張難以置信又不忿忍痛的面容掃視一圈,無果,終于在一衆期盼目光的壓迫下顫巍巍接過藥材,接受事實送到嘴邊,然後不加任何佐料猙獰地咀嚼。
苦澀馨香溢了滿屋。
待到他真強行咽下去,整個人從裡到外都被苦地散發出将倒未倒的死意,旁邊的灰鳥卻顯然興奮了許多,甚至還有閑心跑到他頭上撲騰兩下。
從頭看到尾的林超予默默往後縮了縮,生怕自己下一刻也被丢去喂鳥。
“你先湊合着。”梅負雪拍拍手,抖落掌心的藥渣,“我去藏書閣探一探,順便看看能不能把你倆之間的關系斷開。”
……
孟懷之出門時,手中籠子吸引了一衆目光。
孟餘桑跟在後面,瞧着一衆弟子低頭俯首的模樣,也不禁将注意放在那碩大古怪的鐵籠上。
他躊躇少頃,試探道:“父親,宴請是否順利?我路上與二位仙君同行,他們恐怕……不太好相處。”
孟懷之步伐穩健,輕淡道:“小輩輕慢。”
“父親莫要放在心上,”見得到回複,孟餘桑緊繃的身子微微放松,“韓峥的人,總要給他們三分面子。”
”……”
孟餘桑等了片刻,在看到那不斷嘎吱作響的鐵籠後猶豫一瞬,又詢問道:“父親,這籠子……”
孟懷之低頭,視線短暫停留一瞬,不曾言語。
“我來幫父親拿吧。”
孟餘桑溫順低颌,雙手抓住籠,孟懷之也沒拒絕,松手任由其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