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慕栖看他的眼神也很奇妙,“若是在英雄救美前我還要擔憂一番,但現在我的憂慮已經換了地方。”
黑袍繃着臉緊張地問:“什麼?”
慕栖歎氣:“我在思考用哪個令牌才能委婉禮貌的不吓到他。”
“……”
黑袍滿臉霧水。
梅負雪伸長脖子,費勁扒拉鉗住自己雙頰的手,“不用詭修的身份接也可以?”
“自然可以,不是所有人都能修詭,”黑袍失笑,“我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靈修,詭修大多見不得人,城内我這副打扮的修士數不勝數,仙君最好也換上以防被人盯上。”
梅負雪鼻孔看人:“太醜……唔——”
“……”
幾人進門時的穿着各不相同,慕栖為圖方便勁裝着身,袖口腰間都束的牢固,一副江湖俠士的爽利,其他幾個“美”也确實穿得一個比一個美。
林超予世家出身,有血脈傳承長得自然不差,在孟家就已經換下那身砢碜的衣服,同樣是慕栖那般的束袖裝,他穿上就極為清秀,走在街上人模狗樣——
前提是不說話。
另兩位就更不用提了,寬袍長袖,大冷天薄薄的兩層衣服往外跑,顯然不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尤其是其中一位的衣邊紅紋滾邊,五瓣花的模樣看着像哪個仙家的族紋。
黑袍沒明白這個“唔”用意,一擡頭,就看見被捏臉擡下巴傲然斜睨所有人實則口不能言的梅負雪。
“……”
慕栖倒是不甚在意:“接取委托的唯一方法就是從那位管事入手?”
“是。”
“八方柱已引來不少暗芒,我們時間不多,換完衣服就立即啟程。”
梅負雪:“好……唔。”
“等等!”黑袍突然出聲。
霎時周圍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各位此番行程還需要謹慎一件事。”
“……”
被掐斷數次話頭的梅負雪怒極攻心,猛一使勁,張嘴對着旁邊虎口就往下咬,祁白川躲閃不及,竟真被拽着彎下腰。
黑袍難得嚴肅起來:“那位大詭修實力不凡,更重要的一點則是他入詭經曆極為特殊,我知幾位定有底牌,但最近各方勢力都盯着這北郊城,千萬要小心。”
“……”
慕栖好奇起來:“他經曆如何?”
黑袍無奈:“我也是有所耳聞,他乞兒出身,自小受盡欺辱,好不容易修煉得道,與心儀之人成為夫妻,并在結契不久後他的夫人就探出身孕。”
慕栖納悶:“這不是好事嗎?”
黑袍憐惜道:“胎兒兩月,結契一月。”
“……”
“那管事礙于道侶懇求沒有鬧大,甚至撫養孩子,誰知最後不知是哪家仙門弟子找上門來,指控他奪妻搶子,孩子與那弟子血脈相通,管事百口莫辯,最終被廢了修為趕出仙門地界。”
慕栖一言難盡。
黑袍生怕她不相信,又補充:“或許是怨氣打通了經脈,自那以後管事換道重修,竟真的一躍成為了北郊城聲名赫赫的大詭修,并建立了北郊與某些仙門私底下見不得人的交易——也就是委托。”
“……”
“這……”慕栖小心試探道,“應該與我們沒什麼關系吧?”
“……”
“不,”黑袍突然肅穆,“管事仇視仙門,但凡跟仙門有關的物件,最好不要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内。”
慕栖:“……”
她動了動唇,嘴角抽搐,表情仿佛吃了蒼蠅。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黑袍胳膊好哥倆似的伸到一半,途中想起慕栖性别,生生拐了個彎變成拍肩,“因陳年舊事,他非常痛恨背棄道侶的人,不限于一方不忠違背承諾,或是家暴強迫逼人就範,凡是他親眼所見,嚴重者甚至會被當場斬殺。”
“……”
“咣當!”
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如同懸崖落石般的震耳,幾人顧不得塵土忙定睛看去——
就見那嵌入地裡風吹日曬的石凳攔腰斬斷,截面平滑锃亮,閃瞎人眼。
“我警告你,以後适可而止。”
塵土倏而一卷,瞬間消散于無,梅負雪跨步翻坐而上,手中劍光遽然劈下——
鋒利的劍刃架在祁白川脖頸。
“别忘了,你可是一直有把柄在我手上,如果不想下次老家傳出你小産的消息就給我乖乖聽話,不然咱倆現在就撕破臉,懂了嗎?祁……”
突然失語,他似有所感,猛然扭頭看向某處。
三張目瞪口呆的臉掉了一地下巴。
黑袍顫巍巍伸手,指尖對着地上半躺的人:“你們說什麼?小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