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在指責之前難道沒問清楚具體情況嗎?”柳夢之說着眼珠輕輕滑動,沒有感情地掃過父母的臉,“爸爸媽媽,你們為什麼沒勸住叔叔啊?昨天是哥哥和薄杏的訂婚禮,今天是櫻櫻的生日,本來是雙喜臨門的事,現在鬧得多難看?”
柳宣吞了口唾液,帶了點緊張道:“誤會,都是誤會。”
他知道作為父親怕女兒是很奇怪也很丢臉的一件事,但沒辦法,他的這個女兒太優秀也太異于常人了,他不自覺就有些害怕。
作為父親,他覺得自己還是很愛女兒的,可女兒從小所表現出的異常又讓他細思極恐。
他總覺得這個天才女兒是那種冷靜偏執的反社會人格,甚至為此和妻子去看過不少次心理醫生。
看着女兒越來越出名,成就越來越高,他是既欣喜安慰又忐忑驚恐。
他生怕有一天女兒裝不下去,會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譬如變成連環殺手,又譬如研制出什麼毀滅世界的武器或病菌。
“夢之你既然邀請了梅小姐,幹嗎不早點和爸爸媽媽說呢?”趙馨妍倒不像丈夫一樣害怕女兒,輕輕拍着她的肩膀,語氣耐心地詢問,“你早點說,我們也可以好好招待人家啊。”
雖然她也知道女兒與常人不同,卻認為那隻是因為女兒過于優秀了。
她去看心理醫生是希望能夠更好地和女兒溝通,了解女兒的想法,生怕她慧極必傷,缺少情感上的慰藉因而走了岔路。
所以她對女兒表現得比丈夫更親昵,就像兩人是普通的母女一樣。
柳夢之笑了笑,帶着幾分對母親的撒嬌:“因為我想給櫻櫻驚喜嘛,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這樣做難道不對嗎,媽媽?”
“我又沒說你不對,你能為朋友着想媽媽很開心,”趙馨妍是真的為女兒的情感能越來越豐富而欣慰,“隻不過你看,現在讓薄叔叔誤會了小櫻,反而不美嘛。”
她覺得女兒雖然智商極高,但在感情上還是個孩子,所以不自覺地用了對孩子的語氣諄諄教導。
薄櫻聽得牙酸,還忍不住生出幾分嫉妒。
雖然知道柳夢之是柳家的小公主,備受父母寵愛,但還是被趙馨妍這種對待小孩的态度再次震撼到了。
柳夢之已經二十歲了,不是兩歲,昨晚這家夥還對她醬醬釀釀呢,趙阿姨你能不能不要把她當小孩?
薄櫻想着忍不住剜了柳夢之一眼,卻聽到她悠悠然地道:“咦?那是我的錯嗎?難道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櫻櫻的薄叔叔不對嗎?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是櫻櫻請的梅小姐為自己過生日,也輪不到他來指責吧?又沒有花他的錢。”
她的聲音不輕不重、不緩不急,咬字清晰、表達明确。
“薄叔叔應該向櫻櫻道歉……”柳夢之說着擡頭看向母親,像是向她确認般問道,“做錯事就應該向别人道歉,我說的沒錯吧,媽媽?”
餐廳突然整個安靜了下來,就像是為這場鬧劇突然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趙馨妍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女兒的問題,生怕自己一個不慎答錯了,會對女兒的三觀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
而柳宣更多的是驚恐焦慮,不知所措。
壞了壞了,他的這個女兒是不是不想再裝了?
很快全世界都會知道,他的天才女兒是個不通人情的反社會份子,他們柳家到時又要因為這個女兒再上頭版頭條了!
“你……說什麼?”薄雲天震驚地看着柳夢之,難以置信地問道,“夢之你剛剛是什麼意思?”
柳夢之笑眯眯站起身,拉住薄櫻的手對薄雲天道:“叔叔是不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太好?我應該表達得很清楚很明白啊,你剛剛做錯事了,應該向櫻櫻道歉。如果你聽不懂,我可以翻譯成其他語言再說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