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瓷娃娃。”

“你是漫畫家，而且我怕你累着。”最後一句她也有點不好意思，聲音不自覺壓低。

張獻喻噗嗤一聲笑出來，趁着等紅綠燈的時候，她一把湊到顧青引的面前，沒有預兆啪叽一口就在她的臉上蓋個“章”。

斑馬線對面八十歲的老大爺親眼目睹這驚世駭俗的一幕，吓得眼睛連同嘴巴睜得一樣大。

顧青引不氣惱，隻是說:“這在外面呢！”

“嘿嘿。”張獻喻樂得找不着北。

回到家門口，一個沒想到的人物突然出現——林鳳霞。

她不是說好不認自己這個女兒，怎麼會現在出現在這裡。

見到林鳳霞的兩人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也一同急劇收縮。

“早上吃什麼？”林鳳霞看到張獻喻也在，便笑呵呵找了個話題。

顧青引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你怎麼回來了？”

“還不是因為你這孩子心狠，把我微信删除拉黑，現在連電話也打不了，我不找你你真打算一輩子都不理我呀!”她嘟囔抱怨，沒意識到女兒和張獻喻的不同，“對了，早上吃什麼呀？”

“牛肉面。”

現切的牛肉新鮮筋道。顧青引想讓張獻喻吃好點，她特意熬制一碗辣子配料，澆在面上，搭配大塊大塊的牛肉。

肉最多的那碗面，她親自端在張獻喻的面前，還順帶給她拿了瓶牛奶。

“阿姨，您先吃。”張獻喻把她的牛肉面讓給林鳳霞。

林鳳霞眨巴着眼睛，她不懂既然女兒已經跟張家明離婚了，那張獻喻出現在這裡幹嘛，難道女兒和女婿還有可能?她試探着問，“獻喻，你晚上過來幹嘛？”

“青引姐一個人在書店，我陪她。”

“哦。”林鳳霞點頭，又問張獻喻:“好端端的你怎麼一早洗床單。”

“阿姨，是我洗床單。”

“啊，為什麼？”

“因為我——”她一把止住話頭，攥緊筷子不知該如何接着說下去。

林鳳霞還不明就裡，催促道:“你怎麼了？”

洗衣機一下快速運轉起來，轟隆的聲音提醒在場每個人接下來要進入甩幹階段。

林鳳霞原本沒所謂的目光，在張獻喻的欲言又止間變得敏銳起來，她像天上的老鷹，不動聲色且居高臨下地打量自己的獵物。

“昨晚獻喻生理期來了。小女孩說這個多害羞啊。”顧青引将張獻喻的面條端出來，“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張獻喻悄悄松了口氣，她重新撿起筷子打算繼續吃面，左手卻被一股力道禁锢。

視線往下探去，她的左手正被顧青引牢牢抓在手裡。

他們離餐桌坐得很近，但隻要林鳳霞稍微直起身子就能發現桌底下的貓膩。

所以她們必須得非常小心，謹慎和克制。

顧青引的指尖真沿着她腕骨的紋路遊走，似有若無的觸碰像羽毛在撓癢般令人愈發難受。

張獻喻還得保持表面上的冷靜，五官一動不動，右手如常挑起面條送往嘴裡。

“今天這牛肉面可太香了！”林鳳霞贊歎道。

另外一邊的張獻喻心不在焉。

手心裡滲出微微的汗來，兩人牽在一塊的手滑溜，仿佛握着一尾即将溜走的魚。

面條是什麼味道，兩人都嘗不出來。

對面的林鳳霞随時都有發現的可能，這個認知讓她們産生一直奇異的興奮。

桌底下的手一直都沒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