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時間漸近,真雪站在整牆的鏡子前揮動神樂鈴,眼睛卻并未看向鏡中的自己。
自從那天被警察叫回來後,時之政府就下令讓她除去回本丸之外不要再踏出神社一步,直到封印恢複穩定。
這個能夠壓制情緒的封印在當年為保住她的性命起到了重要作用,如今因為不明原因驟然松動,時之政府不明就裡也不敢冒險,隻能先盡可能維持現狀。
其實不僅僅是時之政府摸不着頭腦,真雪自己也是。
但她覺得這件事和羊之王脫不開幹系。
真雪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憶起那天的場景。
羊之王和跟着他的海量咒靈。
在噩夢中看過無數次、本該在封印控制下猶如觀看過許多遍的電影一樣不能引起絲毫波瀾的回憶。
随後就是失控。
……天逆鉾是對術式寶具,羊之王這個咒靈薄荷,總不會還是對封印寶具吧?
他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她不知道的?
偏偏時之政府的手伸不出神社,橫濱那邊隻能等她情況穩定之後自己調查……
真雪想得入神,冷不丁腳下一滑,腿上肌肉驟然收緊、腰腹用力,艱難地維持住了即将劈叉的姿勢。
手中神樂鈴發出急促又淩亂的響聲,真雪低頭一看,發現是走神間踩到了垂在地面的五色彩帶。
她已經很久沒有犯過這樣的錯誤了。
“真的沒關系嗎?”後面的星森鈴面帶擔憂地起身。
“錨定據點坐标不必急于一時,他們在神社徘徊了半個多月,不會介意多等上一兩個月的。”
“别在這種時候勉強自己。”
真雪站直身體,再次轉動手中的神樂鈴。
近來那層感知惡意的結界頻繁被觸動,直到現在也時不時有反應,真雪作為結界構建者之一自然也知道。
但正因如此,才要盡快通過能夠吸引許多現世人的祭祀儀式錨定據點。
否則萬一她前腳封印失效後腳就失去作為後盾的據點,那才叫事情大條。
“沒關系的鈴姐,”她看向鏡子裡憂心忡忡的星森鈴,“這幾天封印不是沒有變化嗎,我現在的狀态和之前一樣好。”
“至于咒力的事,傑哥哥那邊也派了人過來,交給他們就好。”
更何況還有刀劍們在呢。
真雪又看向守在障子門邊的前田藤四郎和平野藤四郎,兩人同時朝她露出燦爛的笑容。
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其擔心盯上她的家夥暴起傷人,不如擔心待會兒在舞殿上會不會再踩到彩帶摔倒。
鬧鐘響起,真雪停下動作,正了正頭上的前天冠,跟着星森鈴往外走。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神社裡四處“閑逛”的安室透閃身躲進了樹後。
他進入神社已經有一陣了。
期間他也注意到了一些動作上帶有明顯訓練痕迹的人。
其中一部分是保镖,這并不奇怪,這座神社名氣不小,有錢人會帶着保镖親自前來很正常。
剩下的就明晃晃地帶着莫名其妙的傲慢,上前搭話不是瞪他就是直接走開,目的明确地想往後面神社主家的居所跑,但都被兩位身材高大的神官擋了回來。
而任務這邊,巫女們嘴很嚴,并不透露千代宮真雪的消息,目前算是毫無進展。
打聽無果也就算了,反正千代宮真雪是這座神社的巫女,逢新年前後必然出席,大不了祭祀結束他跟上去看看。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竟然連着兩次任務都能碰上熟人。
怎麼又是你!萩原研二!
差點迎面撞上的安室透閃身躲在樹後,壓低帽檐才再次探頭觀察。
一個滿臉帶笑的萩原研二已經夠顯眼了,旁邊還站着被擠在人堆裡滿臉低氣壓、正調整墨鏡的松田陣平。
遠處還有個眼熟的人,仔細一看那不是班長伊達航嗎,旁邊挽着他手的應該就是他的女朋友。
小小一座神社竟組成了四缺一。
如果是平時,安室透或許會想辦法悄悄留下信息和他們見一面說兩句,但現在他在執行組織的任務,這麼做無異于給雙方增添危險。
而且他們僅僅是出現在這裡就已經很上難度了,他到底怎麼才能在這幾個觀察力都很敏銳的家夥眼皮子底下接近千代宮真雪?
安室透咬牙切齒,不耐煩的松田陣平卻若有所覺,頭往這邊偏過來。
“怎麼了嗎小陣平?”
聽到幼馴染發出一聲輕微的“啧”,萩原研二出聲詢問。
“沒事,就是感覺好像看到了熟悉的家夥,”松田陣平回答,順便扯着萩原研二往人少的地方走,“應該是我看錯了。”
“诶诶诶,舞殿在那邊,走錯路了小陣平!”
萩原研二被拖來拖去,奮力掙紮也沒能在那個方向看到什麼眼熟的人。
因為伊達航身上那隻怪物的事,他們三人都在小田切敏也的面前簽下了保密協議,第二天萩原研二就收到了調職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