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李母趕來了李歲瀾消失的地方,徐珺然蹲在地上,臉上蒼白得毫無血色,身子也在打顫。
“珺珺,别難受了,她會沒事的,你還生着病呢,先回家。”
徐珺然看到小姨,心中更是自責,如果不是表妹來找自己,又怎麼可能失蹤?
“珺珺,這不怪你,你先回去。”李母摸了摸外甥女的頭,輕輕對她說着。
“小姨,我怕。”徐珺然怯怯地開口,她剛才跑出來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看着表妹消失,心裡竟也無端地生出幾絲恐懼和不安。
“是我欠考慮了,你先在這裡等着,等會兒我送你回去。”
“嗯。”
李母緩緩蹲下,看着地上那一堆零碎的物品,這些都是自己女兒帶出門的東西,一樣都沒有少。
“敏慧。”一個男人從巷口跑出,看到李母後一路小跑了過來,看到地上那堆熟悉的物品後,眼眶有點微微發紅,難以接受地看着。
李母搖了搖頭,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就是大師說的命中之劫嗎?”
他的臉色蒼白得如冷水浸過,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塑般呆呆呆坐在地上。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手指無意識地揪着地上的花草,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你别亂說,乖乖的命好着呢,是那個大師亂說的,是他在亂說。”李母的聲音越來越小,沒有再說下去的底氣。
李歲瀾剛出生時,他們就請了一位頗有名望的大師為女兒算命,那位大師歎了一口氣後才惋惜地告訴他們:李歲瀾的命中注定有一場劫難過,挺過了則萬事順遂,若沒有挺過則萬劫不複,連命都會丢。
聽完大師的話後,李母根本就不相信,隻認為這人是江湖騙子,在胡扯。話是這樣說,但她還是會下意識地去留意女兒生活的方方面面,她在害怕,害怕真的有一場無妄之災會降臨到女兒身上。
“嗚嗚嗚,我的乖女兒啊……”身旁的男人再也忍不住,發出一聲聲痛苦的低吼,身體蜷縮起來,肩膀抖動得厲害,任由淚水肆意橫流。
“你哭什麼?人隻是暫時不見了,又不是永遠都找不着了。”
李母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目光也變得不安起來。
“敏慧,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從小看着乖乖長大,她現在才11歲啊,還那麼小,為什麼要承受這種事情?”
男人緩緩低下頭,雙手死死捂住臉,齒縫間傳來壓抑的嗚咽聲,淚水從指尖湧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徐珺然看着眼前毫無形象地嚎啕大哭的小姨夫,也是用自己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衣角,怯生生地開口:“小姨夫,你别生氣了,表妹一定會沒事的。”
男人看着眼前年紀與女兒相仿的外甥女,更是想哭。
徐珺然也很想哭,但她忍住了,表妹已經不見了,哭是沒有用的,還會給小姨帶來煩惱,擾亂她的思緒。她可以哭,但絕對不能是現在。
“嗚——嗚——嗚——”
警察風馳電掣般抵達,動作幹練地拉開車門,大步走向那對焦急的父母。其中一個警察微微俯下身,聲音沉穩又帶着安撫,“先别着急,慢慢說,孩子具體是什麼時候不見的?當時穿的什麼衣服?丢失前後有無異常情況?”
李父哭得着急,發不出一絲聲音。李母迅速起身,語速急切卻有條理清晰地回答着警察的問題。警察從口袋中掏出紙筆,一點一點地記錄着。
“好的,感謝你們的配合,我們會盡力的。”
……
江自明腳步虛浮地遊蕩在街頭,他眼神呆滞,漫無目的地挪動着腳步,嘴裡不時喃喃自語,整個人仿佛都被抽去了靈魂。
“這樣可不好哦,你這是消極遊戲。”
輕快的聲音自江自明的衣服上傳來,語氣中帶着笑。他低頭一看,笑臉不做何時已經貼在了衣服上,那殷紅的線條扭曲着,詭異地組成一個笑臉的形狀,顯得無端駭人。
江自明的目光透過鏡片,散發出迷茫與無助,嘴唇開合幾次後才艱難地出聲:“那你告訴我,現在的我還可以做些什麼?”
“你能做的可多了,我勉為其難地給你推薦一個,你可以做你最喜歡的事,偷窺怎麼樣啊?”
笑臉嘴角上揚,露出甜甜的笑容,眼睛彎成月牙,濃密的長睫忽閃忽閃,快速眨動着眼眸。
“偷窺?”江自明低頭笑了起來,“笑臉啊,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呢?他們那邊的事情跟我沒關系。”
笑臉看見江自明笑了,雖然笑的比哭還難看。但它的心情還是不錯的,笑臉輕啟紅唇,“你這是在為自己感到難過,還是在為鄭逍雲感到難過呢?”
笑臉的聲音如同絲線般纏繞在江自明的心頭,久久地揮之不去。
“難過?我為什麼要難過?我赢了不是嗎?做一個冷眼旁觀的冷漠看客,我完成的很好。”江自明變得癫狂,猛地擡起頭,臉上挂着詭異的笑容,笑聲也從低低的悶哼逐漸變成歇斯底裡的狂叫。他笑得前仰後合,鏡片後的雙眼閃爍着瘋狂的光芒,讓人脊背發涼。
路上的行人大多是家長們牽着自己的小孩在外面閑逛,他那猶如鬼哭狼嚎的癫哭笑聲讓空氣中都透着涼意。不遠處正在玩耍的小孩被這聲音吓得一顫,手中的玩具“啪啦”掉落在地。眼神中瞬間充滿恐懼,小嘴一撇地哭出聲來。
“哎喲,寶貝兒,咱們不哭啊,爸爸帶你去吃好吃的。”
“哎,你看那是不是這兒有什麼問題啊?正常哪會這樣笑。”旁邊的女人用手指捅了捅男人,指着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