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站在門外靜靜看着。十分鐘後,Michael出來了,臉色有些蒼白,面龐還有些許沒有擦幹的水珠。她憂心地看着他,卻問不出什麼關心的話。
他看着她,眼睛有些無神:“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夏初搖頭。
他沒再多說,便步伐緩慢地踏上了樓梯,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輕輕關上了門,晚飯時也沒有出來過。
晚上九點,夏初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擦着頭發走向床邊,卻聽到敲門聲。應該是Janet,她說過晚上要給她送一套新的睡衣。
她開門,是Michael。
他一臉愁容地看着她,蹙着眉頭仿佛有些難受:“我的頭很疼,能幫幫我嗎?”
房間裡安靜得像是沒有人存在,夏初靠在床上,而Michael橫躺在她身邊,頭枕在她的腿上,閉着眼睛仿佛在安睡。夏初有些不适應這樣的親密,僵在那裡有點兒不知所措。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僵硬和不安,他閉着眼睛輕聲安慰:“你别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我隻是想要人陪着。”說完臉龐還依賴地埋進了她的小腹間。
“頭好痛……”他含糊不清地發出聲音,夏初愣了會兒,便試探着開始輕輕地幫他按摩太陽穴。漸漸地,Michael的神經身體放松了下來。
頭痛是因為燒傷,而情緒到底是怎麼了,他不說,她也不問。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在房間裡獨處,沒有任何言語。
“咚咚”兩聲敲門聲,是Janet的聲音,她給夏初送睡衣來了。
眼前的場景讓夏初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仍埋着臉的Michael抓住她的手:“别開門,求你了。”
夏初沒有動,門外的Janet還在敲門,裡面毫無動靜讓她感到奇怪:“Shiloh?你睡了嗎?”
不得不說Janet真的很锲而不舍,夏初不能開門,而她就在門外一直敲,敲不動改為拍門,拍得夏初心煩意亂,然而腿上的Michael卻紋絲不動。
終于,聲音停止了,夏初聽見了Janet郁悶的下樓聲。
Michael還在睡着,夏初卻有些煩惱,難道他就要這麼在她腿上睡一整晚嗎?夜越來越深,Michael的呼吸變得很均勻,好像真的睡着了。
長時間的不動讓她的腿有些麻,她艱難而小心地挪了挪屁-股。
“你累了嗎?”Michael輕問,但是沒有睜眼。
“還好。”她輕答,原來他一直沒睡着。
又是一段長時間的靜默後,他突地睜開眼看着她,忽然之間的對視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微蹙的眼神看上去就像一個受傷的孩子:“告訴你一個笑話。”
夏初低頭注視着他,有些天真。
他抓着她的手指輕輕摸上了自己的鼻子,是硬的,夏初的眼裡閃過一絲驚怔。她以前從沒注意到他的鼻子是做過的,她一向不怎麼在意别人的相貌。她的手還被他握在手中,纖細的手指緩緩離開他的臉,縮回手掌裡。
“我能信任你嗎?”
他盯着她,眼裡含着無法解釋的悲傷和孤獨,她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她說“能”,還是“不能。沉默了一瞬後,她回答:“如果你怕失望,還是誰也不要相信的好,這樣你就不會受傷。”
她暗示他不要在自己身上有期望。有些事情她并不想過多的知道,其實她願意做一個保守秘密的傾聽者,但是這樣一個敏感的人,承受得太多,她怕辜負他。
可是這一刻的他仿佛已經别無選擇,他需要傾訴,傾訴完所有的苦痛,否則,就将會被反噬一般。他望着天花闆,“可以關燈嗎?”
太亮了,亮得仿佛能照見他身上所有觸目的傷痕,醜陋的過往。
夏初猶豫了一下,但她還是伸出了手,按下了床邊的開關,整個房間霎時陷入一片靜谧的黑暗。他靜靜說着話,她看不見他的臉,看不見他的神情,但是她可以猜到他空洞而視的眼睛有多麼的疼痛。
“五歲那年,我踩上木箱才能夠到麥克風,我每日每夜地唱歌、練舞,沒有生日,沒有聖誕節,取而代之的是日以繼夜的工作,無數的掙紮與痛苦……”
十一歲之前,傑克遜一家還生活在印第安納州的小城蓋瑞,擠在傑克遜大街的一所小房子裡。這是一個孩子衆多且清貧普通的黑人家庭,雖然不至于挨餓,但是除了溫飽,确實沒有多餘的錢去幹别的事,那是看不見任何未來的日子。
Joseph性格暴躁卻熱愛音樂,年輕時一直有個音樂夢,還組了一個叫“獵鷹”的樂隊。孩子們會趁父親不在的時候偷偷把樂器從櫃子裡拿出來練習,可大孩子永遠不願意帶小的玩,在小Michael答應不跑去告密以後,他才被允許站在一旁看着,但是仍然沒有上手摸摸的份。某一次Tito不小心将電吉他的弦給撥斷了,在事情敗露之後,孩子們吓得要死,可Joseph卻發現了孩子們的天賦,躲過了一場暴揍。從此,父親将他們組成一個小樂隊,開始每天訓練他們。
Michael那時太小,根本不在大人的考慮範圍之内,直到他五歲的時候學校要公演,他在台上獨唱了《Climb every mountain》,所有人都驚訝于這個孩子的天賦異禀,Katherine看見Michael的祖父甚至在台下聽哭了,開始抹眼淚。當天他便被允許加入了兄長們的團隊,被熱愛的音樂舞蹈滋潤培養,也就此被推進了噩夢的深淵。
在成長的年紀,他開始了沒日沒夜的排練。每天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扔下書包推開所有家具開始練習到半夜,日複一日,皆是如此。Joseph總是會手拿皮帶在一旁嚴厲地盯着他們,要是誰出了一點錯,就将會被打得皮開肉綻。
Michael和Marlon稍微小一點,不像Jackie、Tito和Jermaine一樣被打得那麼慘,但他卻總是因為排練之外的事情挨打,他的不服氣導緻他挨的打比哥哥們加在一塊兒的還要多。那時真的太小了,不懂什麼叫怕,每次一挨打Michael就會很憤怒地抓起鞋子朝父親扔過去,或幹脆揮動拳頭亂打一氣,他一還手,Joseph就氣得簡直要殺了他,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媽媽告訴我,當我還很小的時候就愛還手,這些我都不記得了,但幼年關于Joseph最清晰的記憶就是我為了躲他的皮帶而在桌子底下鑽來鑽去……”
可那隻是幾歲大的時候,孩子稍微大了就不會像以前那樣不知天高地厚了。Michael的年齡在變,可是父親的毒打随着他的長大而卻變本加厲。
“他拿什麼打你?”夏初摸着他的頭發問。
沉默中仿佛過了一個世紀,Michael回答的聲音冷漠異常:“所有東西。”
無論身邊有什麼,他都會抄起來抽在他的身上。皮帶、鞭子、闆凳、球拍、電熨鬥的電線,他懲治他,教訓他,他會扒光他的衣服往他身上淋滿油,然後用足以抽破玻璃的力度抽在他身上,拎起他的身子将他的頭往牆上撞,并且不停地用言語羞辱他。
“為什麼會唱錯!為什麼會跳錯!你這個大鼻子!”
意識模糊間他聽到他媽媽在旁邊不停地尖叫:“住手Joe!住手Joe!你會殺了他的Joe!”
一直到他青春期自尊心最難熬的時段,他還在不停地說:“嘿,大鼻子,你可絕不是從我遺傳的大鼻子。”
父親毆打他時臉上的暴虐……他那帶着殘忍的喜悅的嘲弄……就像魔鬼一樣纏繞在Michael的心頭。夏初突然感覺他的身體開始緊繃,他竟然在啜泣,胸口發悶,一股惡心再度席卷他的胃。他難受得開始發抖,開始斷斷續續地抽搐,夏初被吓到了,她立即抱緊他的身子。
“Michael!”她有點心痛地用力摟起他,手不停地搓着他的背安撫他的情緒。
Michael一直在哭,他蜷縮在夏初的懷裡就像一個脆弱的嬰兒。她發現了他的異常,用手去試他的體溫,發現他額頭滾燙,且布滿細汗,她驚訝道:“你發燒了!”
他頭上的傷口還沒好,很容易産生炎症導緻發燒。
她想推開他去給他拿退燒藥,卻被他抓住手:“不要走!”他的聲音仍有哭腔。
“我給你拿藥,你現在得吃藥。”
“不,我不需要那些東西,我現在隻需要你。”
這句話讓夏初杜絕了想要下床的想法,最後,她妥協了,開始用靜靜的陪伴安慰着他。過了很久很久,他好像哭累了,在她不厭其煩的溫柔拍哄下,他啜泣的聲音變得微弱,顫抖的身體也逐漸平穩,仿佛睡着了。
時間在流逝,已是淩晨一點,但一片漆黑的周圍使得夏初無法知道時間,可她知道已經很晚了,因為Michael臉埋在她懷裡睡了很久。
她雖然想下床讓他一個人好好睡,但是卻不忍心離開他。她害怕他醒來後見到自己消失時的失望和孤獨。
可Michael卻因為裝着心事而睡得并不踏實,仿佛是因為什麼事還沒完成,他又迷迷糊糊地醒了,夢呓一般地說着:“我還沒說完……”
她同情地捧着他的臉,輕聲道:“别說了。”
“不……”他泛着困意話語間有些無力和恍惚,但她知道他是清醒的,“我要說完,我得說完。”
“我恨Joseph,我恨他……”他一直不停念着。
童年遭受如此屈辱的陰影,一個父親究竟做到何種地步才能将兒子逼成這番?夏初無法設想,要是沒有Katherine的母愛,他将如何長大成人。可Michael接下來說的話,卻令她驚怔。
“我總是很痛恨他,可有時候我又很愛他。”
記憶中父親從沒有和他玩過遊戲,也不曾背過他,可他仍經常會想起很小的時候,大概隻有三四歲,小小的他和哥哥們總是會很盼望爸爸趕緊從鋼鐵廠下班回家。爸爸很兇,回來後也總是闆着臉,但是卻會裝作無意的樣子把一大袋澆了糖汁的炸面包圈故意放在顯眼的地方,然後才進卧室。哥哥們會立即從擁擠的高低床上沖下來,嬉鬧着哄搶食物。那時候Randy和Janet都還沒出生,他最幼小,怎麼可能搶得過他們,擠在最外邊踮着腳尖伸長了小手卻也夠不到一丁點兒。美味的面包圈眼看就要被搶完了,他都要氣哭了,大叫着地捶打哥哥的腿,可是沒有一個人理他。突然,爸爸從卧室開門出來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抱起他放到桌上坐着,奪過大哥、二哥手裡多拿了的面包圈塞到他手裡,笑道:“沒用的小家夥,吃吧!”
原來他回來之後一直在卧室從門縫裡偷偷看着他們。
在開始訓練孩子們之前的年月裡,他還經常利用空閑時間帶他們去公園坐旋轉木馬。那時的Michael年紀太小,雖然早記不清坐木馬時的感覺,朦胧的記憶中卻仍記得有一雙大手在背後扶着他小小的身子。父親怕他抓不穩歪下去,一直在旁邊跟着走。
Joseph對他來說像個謎,他很迷惑,他甚至搞不清楚父親究竟愛不愛自己。
“他當然愛你。”夏初回答了他的疑問。
Michael沉默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天底下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這世上所有人都可能會離開你,唯有父母不會。如果有一天你受到傷害,他一定會選擇站到你身後保護你,支撐你。”
是。Michael陷入冥想。
父親總是保護着他們,這是他一直在為他們做的事情,是這樣。
在他的嚴厲下,他的孩子們處在那樣黑暗混亂的市井年代中卻沒有一個走上歧途,他們沒有一個嗜酒、偷盜、吸毒、搶劫、加入□□。
是他努力地使這個艱難的家庭擺脫了貧困,從一套隻有兩間卧室的小房子走出來,從沒有前途的小鎮走出來,他想讓他的孩子登上國際舞台成為超級巨星,而不是沒有選擇的鋼鐵廠工人。
事實證明,孩子們的人生因他而改變。他們歌唱事業的成功離不開他的嚴酷鞭策,他逼着他們日夜不停地艱苦排練,他為他們規劃前途制定未來,他總是用最好的方式照顧他們的利益,保證他們在這行摸爬滾打中不受騙上當。
隻是,所用的方式殘忍粗暴到令所有人汗顔,包括夏初這個陌生人。
他的确很感激父親為這個家所拼搏的一切,也很感激他為自己的前程所作出某些重大且英明的決定。但是,他知道嗎?他慘不忍睹的方式令他在輝煌中痛苦一生。
哭泣的怨恨早已超過理智淹沒了冷漠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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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ael第一次鼻整形的契機是1978年的時候他從舞台上掉了下去,摔斷了鼻梁骨,從而進行了鼻修複,順便墊高了下。摸着良心說,他甚至有些感謝這場意外,因為這樣他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去改變父親嘲笑的地方了。
他要擺脫父親帶給他的陰影,他也的确這麼做了。
一夜過去,轉眼天明,夏初又摸了摸他的額頭試了下溫度,還有一點餘燒。靠在床上,低頭靜靜看着Michael熟睡的面龐,眼神不由自主地溫和起來。
他睡着的樣子像極了一名初生的嬰兒,純淨,稚嫩。她突然變成了一個好奇的小女孩,伸出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觸了下他烏黑卷翹的睫毛。
還好,他沒醒。
唇角染起微微的笑意,她的手指認真地劃過他的眉峰,再順着鼻梁滑到他的鼻尖。
他真的很好看,很俊俏,按照老人們常說的話就是:這孩子真的很漂亮。如此年輕,這般陽光,如果他不是萬人矚目的大明星,如果他隻是個普通的小夥子,那該有多好。
他昨晚跟她說了那麼多話,那深藏内心的秘密一一被掏出來,哪怕此刻歸于平靜理智的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竟然真的有點心疼他了。這種感覺說不上來,很奇怪,也很奇妙。她知道他很需要愛,很需要人陪,很怕被抛棄。即使是當他的靠枕,也不能随意消失。
他側卧着,一直緊抓着她腰間的衣服不松手,像個媽媽懷裡的四歲孩子。
不過誰也沒料到的是,昨晚受挫了的Janet這次竟然自備鑰匙上了樓。清早了也沒見到夏初的人影,她就覺得奇怪,經過這兩天的了解,這個女孩可不是喜歡賴床的人。她要看看夏初到底是在房間裡消失了還是暈倒了什麼的,她鑰匙一轉,二話不說地推開門,當即愣在門口,化成雕塑。
四目相對間,她和夏初震驚地瞪着彼此。
Janet張大嘴巴,瞠目結舌地走近床邊,指着床上的哥哥,而夏初隻是一個勁兒地擺手。
“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那是我看到的哪樣?”
Janet玩味地笑看着夏初,小手犀利地指道:“噢~~~原來這就是你昨晚死活也不開門的原因?”
她的腔調和音量光明正大,開始抱着胳膊杵在那兒,套着拖鞋的腳丫悠閑地點着地闆。夏初用乞求的眼神将食指壓在唇邊:“小點聲兒,Janet!”
她可不想讓整個房子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Janet卻十分地得意,她瞅了眼Michael,然後湊近夏初的耳邊小聲說道:“我都沒看出來你跟Michael還有這層關系。”
夏初無奈又頭痛地看着她,可是又張不開嘴解釋,況且她也解釋不清。
“好吧好吧。”Janet像個領導似的故作威嚴道,“我這次就放過你們吧,看在你們讓我知道了這個秘密的份上,雖然是我自己努力的結果。”
床上這個家夥竟然抱着人家姑娘睡了一晚上,說不定還幹了些什麼,好家夥,她以前還真是小瞧了他。
她笑着轉身出門,離開之前還故意踢了一腳Michael的膝蓋,然後得意洋洋地下了樓。
Michael被踹醒,迷糊間發出一聲長歎,夢裡似的飄出一句:“有人打我……”
夏初氣呼呼地把他搬開了,可憐的Michael就這麼被遷怒了。待他睜眼時,夏初已經離開了床邊。他睡眼惺忪地爬起來,然後傻傻地坐在那兒,抱着被單開始犯楞。
“現在還早,你快走吧。”夏初開始無情地攆人了。
“為什麼?”呆呆萌萌中透着一絲理直氣壯。
“被人看見不好。”
“這是在我家裡呀,你怕什麼?”
“趁着大家都還沒起床,你快出去行不行?”
“為什麼?我們又沒做什麼。”
“……”
原來他耍起賴來是這樣子的,竟然還這麼淡定,夏初好郁悶。她拿來自己的包,拉開拉鍊的動作都不由得變重了些。
他下了床,套上拖鞋走近她,問:“你在找什麼?”
“給你找點退燒藥。”
“我不想吃。”
“愛吃不吃。”
被Janet這麼一鬧,夏初正煩着呢,索性不找了,Michael卻突然一把奪過她的小包包,幼稚地逗道:“我能看看裡面有什麼嗎?”
夏初馬上去搶,他手一擡,舉過了頭頂。現在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擺在這兒——她沒他高,胳膊也沒他長,蹦了幾下也沒夠到。
“有什麼秘密嗎?”
“什麼都沒有!”
“那為什麼不讓我看?”
“還我!”
“不給~”
他笑吟吟地瞧着她,漂亮的眼睛下展開燦爛的笑容。
夏初卻感到惱火,踮起腳尖再次一抓,還是沒抓到,整個人卻撲進了他懷裡,一下子被他順勢摟住。
“撲通”一聲,包掉在了地上,卻沒人撿,明明剛才還搶得厲害,現在倒無人問津了。
他将她環繞在臂彎中,如此親密,四目相對中,房間裡突然變得很安靜。
“你可以親我一下嗎?”他突然動情地問,溫柔極了。
夏初以為自己聽錯了,呆呆昂首,眼睛水漾漾的像藏着星河,帶着晶晶閃閃的璀璨。
他不是在調戲她,反而更像是在懇求她,因為他看上去一點也不輕佻,眸子裡的光充滿着迷戀,好像醉了一樣。
“你親我一下,我就給你。”他語速緩緩。
小鹿般的目光中,夏初不由自主地臉紅起來,隻曉得傻傻地往後仰,傻傻地望着他,顯得拘謹而生澀。
Michael低頭,想親上去,他伸長的脖頸是那麼好看,在柔軟的嘴唇即将觸碰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哈哈!逮到了!我就知道!”
相擁姿态的兩個人扭頭看去,救命,又是Janet!梅開二度了屬于是。
Janet站在門口兩眼發光,要知道她剛才其實沒有真的離開,一直潛伏在門外,沒想到他們倆真的……天哪,她快興奮死了,一直小聲喊着“歐買噶”,扶着額頭原地打轉。臉紅心跳的夏初急忙推開了Michael,趁機逃到了盥洗室裡,關上了門。
Michael這下真的清醒過來了,起床氣也消失得一幹二淨,他馬上走過去壓低聲音警告道:“喂,小點聲兒。”
Janet馬上乖乖地作出“噓”的姿勢,點點頭,睜着和哥哥同款的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
“不許告訴别人,尤其是Marlon。”他是認真的。
“放心,我會替你們保密哒。”Janet咧開笑臉,聳了下肩膀。
其餘的Michael也懶得解釋了,拍拍她的腦袋,就讓她下樓了。Janet離開後,他扭頭望向盥洗室,夏初還躲在裡面。
天哪,自己剛才是鬼迷心竅了嗎?居然會說出那樣的話?
夏初躲在門後,心裡還在小鹿亂撞,她聽到腳步聲,感覺到他走過來了。
兩個人現在隻有一門之隔,Michael試探地輕輕敲了敲門上的玻璃。似乎是覺得剛才的自己表現得很是輕浮,他有點兒不安,特意道歉:“那個,我剛剛是開玩笑的,你……你别生氣。”鑒于上次的錄音室事件,Michael可是得過教訓的。
可聽了這話的夏初反而有種淡淡的失落感,這令中間安靜的這幾秒有些微妙。
“沒有生氣。”她也回歸了平淡的口吻。
“那……好,待會兒記得下樓吃飯,我們上午就要去紐約了。”他說完,站了一會兒就走了,夏初還靠着門沒有動。
面對難以把控且不由自主的逾矩的親密,兩個人都小心翼翼,誰也不敢先越界,好像……總是還差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