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去打電話問問Raymone……”夏初剛要轉身,Michael就一把将她扯住:“别去!别離開我身邊,我們死也不能分開……”
Javon把車準備好後回到了拖車裡,監測器上什麼動靜也沒有,所有的傳感器也沒有異常。在他們離開前,他和Bill又檢查了整棟房子,仍然是什麼也沒有。一家人已經坐進了車裡等待出發,Bill看出來夏初并不想走,這一切都太匆忙了,可Michael想要馬上離開。他再次對Michael進行安撫:“先生,一切正常,房子是安全的。相信我們,這裡沒有人。”
Javon也說:“是啊先生,我們沒必要離開,沒有人想闖進房子,我都檢查過了。”
但Michael完全陷入了恐慌,幾乎語無倫次,好像根本聽不見保镖的話,隻是一直說:“我們得走!我們得走!”
孩子們都坐在邊上費解地觀望着,夏初是無奈的,但Bill能感覺到她的無奈中還是對Michael的這種恐慌充滿理解。她目光微深,對Javon道:“走吧,開車吧。”
兩個保镖沒了主意,隻好将行李裝上SUV的後備箱,然後出發去亨德森的綠谷酒店。車子行駛遠去後,這棟大房子在月色微光下依舊寂靜如初。
一切都風平浪靜。
到達酒店時,Raymone已經在卸貨處等着他們了。一群人在半夜悄悄進入酒店,也沒有提前對這裡做安全檢查,他們沒得選擇!親眼看着這一家人在套房裡安頓好後,Bill和Javon就警戒地到大堂守着,生怕什麼人會突然潛入似的。
孩子們像一小隊士兵,井然有序,該回房的回房,該睡覺的睡覺。夜越來越深,Raymone還沒離開,可Prince沒有真的去睡覺,而是藏在牆角處靜靜聆聽着這些大人談話。
他們為什麼要半夜逃離?是因為Raymone接到了來自Neverland保安處的一通電話,有個員工說Michael拖欠他工資,還說要到拉斯維加斯翻牆進入他的房子威脅他。他們不能确定這人身上會帶上哪些危險的東西,所以Raymone才讓他們緊急離開房子。
“說Neverland拖欠他工資?那個人是誰?”Michael對那人的身份感到很奇怪。
“呃……我也不太記得名字,保安打電話告訴我的,所以我趕緊通知了你們。”Raymone說。
Michael煩惱地歎了一口氣,又問:“他真的要來拉斯維加斯嗎?我的孩子們會不會有危險?”
“隻要離開了房子基本上就安全了,他不知道你們會到哪裡去。”Raymone在嘗試安撫他。
“那他會不會一直蹲守在房子周圍呢?如果是這樣,我們難道以後都不能回去了嗎?”Michael還是很擔心。
“不會的,如果他真這樣做,我們可以找警察處理。”
“不,不要找警察,我不想看到任何穿着那些制服的家夥,我不希望那些人出現在我的生活裡。”他冰冷地搖頭否決。
“好的。”Raymone好像得到了警告一般,規規矩矩地回複道。
“我們要在這裡待多久?”
“這個……還不确定,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多待幾天,看一下情況……”
夏初一直坐在旁邊靜靜地聽他們對話,可是很多地方她覺得都不對。對于他的事務夏初極少插嘴,她不想摻和,有時候也有意避開,但這次,既然聽到了,她也難得開口。
“可是,為什麼會有員工聲稱被‘拖欠工資’呢?”
她故意沒有看Raymone,而是口吻淡淡地對着Michael問。這個問題犀利又刺耳,問給誰聽的誰心裡明白,Raymone本能地悄悄瞧了她一眼,收回的眼波隐隐不安地轉動了幾下。
Michael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以前的他對一切都運籌帷幄,極其精明,很有商業頭腦,在屬于自己的商業帝國裡遊刃有餘地掌控着所有,可是現在,他常常心不在焉,糊裡糊塗,好像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心思缜密的Michael Jackson了。就像Raymone告訴他有員工說他拖欠工資,但他卻不去追究為什麼會有人說他“拖欠”工資,而會因為“威脅”二字随時陷入恐慌。
他手下的那些人平常是怎麼辦事的?财務規劃和資金流動又是怎樣的流程?涉及這些,以前的Michael一清二楚,他把所有命脈都緊緊地抓在自己手裡,沒有人敢耍心思。可是現在,他像個局外人。
這種變化始于93年,03年後尤其極端。
從93年那件案子之後,他的精神世界受到了重創,事業、經濟狀況也随之陷入了危機。當他身邊圍繞着正确的人時,他的事業也就達到巅峰。而當身邊都是錯誤的人,他就會陷入低谷。中間一個環節出錯,就開始了惡性循環,而90年代後期,越來越多錯誤的人湧向了他。
他的人生太多波折,“重傷”不斷,緊接着96年Shimi去世,夏初抑郁遠走,他心灰意冷,屈服于命運,失去了生活的希望,而03年那場緻命的誣告更是徹底将他釘在了十字架上,供世人唾罵。所以如今,他變得不問世事,受不了一點紛擾,從前的鬥志煙消雲散,連自己曾經一手經營的商業帝國也不想再管,隻想逃離世俗,躲在自己的世界裡,過自己的日子,仿佛隻有藏在那裡他才可以活下去。
被夏初這麼一提醒,Michael回過神來,問Raymone:“是啊,為什麼會出現拖欠工資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