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von和Richard的保镖相互間并不認識,但又必須得同時守候在加長的黑色林肯汽車外,所以不時不失禮貌地扯起唇角,相互微笑。
Richard和夏初獨自坐在車内,他安慰她:“Janet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初神色淡漠,目光投來,略顯低沉:“大家的立場不一樣,也許她說的是對的,尤其是他和家人的關系,Michael走到今天的境地,我也有一定的責任,我沒有好好地引導和規勸他。”
“夠了,别這麼說。”Richard好像仍有些生氣,“我比誰都清楚,他那個性格偏執得很,他不想做的事,誰能強迫得了他?包括你。你自己算算,你對他說過的那些話,他聽過幾次?他的家人又有什麼資格來怪罪你?”
“但正是這樣,我才更需要努力不是嗎?”她悲戚地望着他,“我不能放棄啊,我還要和他度過一生。”
Richard眉頭微蹙,無言相對。
夏初低下頭,将臉龐邊溫柔散落的發絲撩向耳後,花了一點兒時間整理了自己的情緒:“我回家了,Richard,我不想讓Michael知道Janet和我見過面。”
“我送你。”
“不,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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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乘車回到家裡,挎着包包走近房子,卻發現廚房的玻璃門破裂不堪,滿地碎茬,而Bill正在收拾殘局。
她蹙起眉,走上前問:“發生什麼事了?”
“呃……”Bill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便将自己看到的全部告訴了她,并說,“Jackson先生在樓上,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我也不敢去打擾他。”
似乎是輕歎了一口氣:“好,我知道了。”夏初離開廚房,緩步走上樓梯。
一進卧室,夏初就發現窗簾拉得嚴嚴實實,Michael背着身子睡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她知道他睜着眼睛,所以關上門,邊把包挂在架子上,努力揚起微笑,溫柔地道:“睡覺了嗎?”
他不回話,隻是身體因為呼吸在輕微起伏。
她繞了一圈,走到床的另一邊,在他面前蹲下,歪頭賣乖道:“怎麼啦?幹嘛不回答我?”然後寵溺地刮了下他尖尖的鼻子,抿唇而笑。
他表情很悶,又把身子翻到了另一邊,依舊不想說話。
她在床沿坐下,低頭看着他,握了握他的手,突然溫和地說:“Michael,多向家人敞開心扉,好嗎?”
卧室裡非常安靜,他仍然背對着她,過了好一會兒,沒有感情地開口問:“為什麼?”
“他們始終是你的親人,他們會保護你。和家人團結起來,對你更好。”
他回過頭,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盯着她,然後負氣地再度背過身子,冷冷道了句:“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像我媽媽一樣了。”
“她是為你好。”
“不,她為的人可太多了。”Michael坐起身來,看着她,“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怕聽到誰對我說‘為我好’這類話。在我年輕時,她就想照顧好她豌豆莢裡的每一顆豌豆。我聽她的話,照顧她的感受,所以對我的兄弟姐妹一再包容和忍讓,可這些年來,我得到了些什麼?”
夏初真誠地凝視着他,她捧起他的臉,“是,我知道。你該讓他們知道你的不滿,你可以拒絕他們的無理要求,但……千萬不要把所有愛你的人都推開。和家人的關系越來越疏遠,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過的事嗎?我不想你變得難過。”
“我不難過。”Michael拉下她的手,語氣冷淡,“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我不想再和他們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而無休止地糾纏和争論。”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今天你爸爸在你身邊,Raymone和Cross或是其他人,那些家夥他們還敢在你面前搞出這麼多的麻煩來嗎?就算遇上其他問題,如果有家人支持着你,不是很好嗎?”
Michael撇下嘴角,略顯不悅:“你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些?”
“我隻是突然覺得,我一直以來可能都錯了。”她慘淡地笑了笑。
而他在壓制自己的情緒:“你知道的Shiloh,我愛你,但我不想聽到你整天也對我說這種話。這真的很令人厭煩!”
“可我真的不想要看到你永遠這麼孤零零的。”她心疼得微蹙眉頭。
“我還有你,還有孩子們。”他仍不同意。
夏初溫柔地勸道:“以後,嘗試着跟你的兄弟姐們多聚聚,不要把自己排除在家族之外,好嗎?”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我隻想要安靜!”他發脾氣了,打開她的手,再度背身睡下,用被子狠狠蒙住自己的頭。
夏初望着他,失落地呆坐了一會兒,接着走到窗邊,“嘩啦——”一聲拉開了窗簾,光亮瞬間映照在她的臉龐,也投進了整個卧室,然而卻照不到Michael的身上。
他還把自己蒙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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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93年娈童案後,Michael的收入就開始逐年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