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冷哼一聲,“你不要血口噴人!上次救好了朱老太,這都是有目共睹的!”
“有目共睹?誰的目啊?誰看見了?這裡有人能為你證明嗎?”周文志笑得張狂。
“厚雷同志,你能證明嗎?”
旁邊大腦飛速運轉的李厚雷“啊”了一聲,搖頭搖得比陀螺都快,“不不不,我不能證明。”
“朱老太她本來就隻是昏了過去,就算你不動她,她估計也是要不了多久就醒了……”李厚雷一直瞄着周文志的神色,看到他臉上的肯定,猶豫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攻擊性更是變本加厲。
“你一個小孩都沒學過醫!什麼都沒學到,就跟你媽學了個亂治病,顯擺自己,你們母子倆都一樣,隻不過一個醫死了人,一個沒把人醫死而已!”
李厚雷察覺到自己已經和周文志站在了統一戰線,也理所當然地有周文志給他撐腰,連腰闆都挺直了,說得那叫一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他一口一個“醫死人”,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勢,誓要把宋沅母子都釘在恥辱柱上。
沈利想要出頭,宋沅拉住了他,朝他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
“周醫生,李醫生,你們兩個在這裡空口無憑地說沒用,胡說八道誰不會說?公道自在人心,我們是怎麼一心為患者的,大家都看在心裡。”宋沅冷聲反駁。
“更何況,今天的事,除了我們盡力了,在這裡的或不在這裡的每個人也都出了力,你什麼都沒做,反倒來上趕着笑話我們大家?”
“你們在這裡一唱一和地誣陷我們,真的不怕有違醫德,失了良心嗎?”
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敲擊在了每個人的心裡。
眼看着衆人的表情和緩了些,似乎有倒向宋沅這邊的架勢,周文志的表情難看了很多,他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你……”
“爹!”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
人群裡,剛才的姑娘站出來,無奈又憤恨地盯周文志。
“苗苗?你怎麼會在這裡?”周文志愣了一下。
“我早就在這裡了,隻是我真沒想到,你到現在還不知悔改!”周苗苗眼中似有淚光閃爍,質問中帶着失望和某種決心。
宋沅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麼剛才周文志一來,周苗苗就躲進了人堆裡。
她身材瘦小,縮在角落,自然沒什麼人能注意到她。
此時她站出來,還說周文志“不知悔改”,衆人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
“苗苗,你說什麼呢!怎麼能跟周醫生這麼說話……”李厚雷走過去,就要拉周苗苗的手。
卻被周苗苗一把甩開,“别碰我!”
她後退兩步,指着李厚雷,“你跟我爹一個樣!虛僞至極!”
“你說什麼?!你給我滾回去!”周文志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幾乎是咆哮地命令。
越是這樣,越顯得心虛。
周苗苗深吸一口氣,自嘲般笑道:“爹,你以為我還是當年什麼都保護不了的小孩嗎?我早就不怕你了!從我眼睜睜看着娘死在我面前起,我就恨透了你!”
這話一出,大家的目光紛紛轉向周文志,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周文志急了,上前就要去拉扯周苗苗。
沈利和宋沅眼疾手快地将周苗苗擋在身後,宋沅道:“周醫生,您總得給别人一個說話的機會吧。”
“呵。”周苗苗冷嘲道:“爹,我早就該知道,你是一個十足十的小人,當年蔣醫生根本沒有醫死人!外公他得了癌症,是他自己求蔣醫生給他吊着命活到八十大壽的!”
她幾乎要把多年來的怨氣都發洩出來,絲毫不顧周文志扭曲的面孔。
“還有我娘!你排擠了蔣醫生,還自負地以為自己也精通中醫!是你逼着我娘喝你自己調制的安胎藥,她懷胎十月還沒有臨盆,你就給哄她喝催産藥,這些事我都知道!”
“我娘她才二十七就走了,生下來的妹妹也是個畸形,但凡你有點良心,你就應該用一生去贖罪忏悔,而不是繼續興風作浪,坑蒙拐騙,現在居然還在這裡颠倒黑白,你究竟還要不要臉……”
“夠了!”周文志怒喝一聲,平日裡斯文的面孔猙獰可怖,擡手就要周苗苗一個巴掌。
在宋沅嘗試阻止他之前,已經有兩個人在他身後,将他的胳膊扭至身後。
是圍觀的人聽不下去了,此時他們群情激憤。
周文志,簡直就不是個人!
與此同時,産房裡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哇——”的一聲,咬牙流淚的周苗苗、被按住的周文志、圍觀的人……包括宋沅和沈利,都一齊轉頭朝産房門口望去。
燈光刺眼後,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