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一把拉開後門,程司喆下意識往後一縮。
“下車。”
大漢在寒風瑟瑟中,攔了一輛出租車,和程司喆一起擠在了後座上。
程司喆可能因為折騰了一早上,還沒有吃飯,渾身發飄,也顧不上坐姿,定制的外套有沒有褶皺,離大漢遠遠地歪在一邊,腦門靠在車窗上。
大漢看着他身體擰勁一樣癱在一邊兒,拎起他的領子,沉聲說了一句,“坐好。”
程司喆冒火的眼睛瞪了一眼大漢,好像在說多管閑事,嘴裡開口卻是,“知道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程司喆自我安慰。
然後伸手拍了一下大漢扯着他衣服的手,卻聽見咔嚓一聲,衣服竟然裂開了一個口子,開線了。
大漢眼神震驚混着不安,反思自己也沒使勁啊,怎麼衣服和人一樣脆。弄壞了小少爺的衣服,可怎麼辦,這可是要去聯姻的啊。
可轉念一想,程家和秦家誰會在意一顆籌碼掉沒掉漆,他本人就更沒有任何威脅了,于是有恃無恐的放開,眯着眼睛看着程司喆,像是在說你能拿我怎麼樣。
程司喆看着自己的衣服有些心疼,畢竟是件新衣服,好幾年,除了病号服,他就沒有穿過其他的衣服。
真是倒黴男二,喝涼水都塞牙。
沒過多久那大漢的手機響了,裡面傳來一頓咆哮的罵聲。
大漢一改嚣張氣勢,語氣像是小綿羊,對着電話那邊咧着嘴賠笑,說道:“是是是,好好好。”他還沒說完,那邊電話就挂斷了。
程司喆忍不住用領口擋着臉笑,大漢瞪了他一眼,也不敢再碰他,生怕再出了什麼岔子。
他好像明白為什麼程家一定要給他送走,簡直就是個倒黴催的。跟他在一起,不知道會有什麼倒黴事。
車拐進了一個别墅區,看上去就很貴。每棟别墅都離得很遠,周圍隔着層層樹木,彼此間完全不會打擾,靜谧幽深,鬧市取靜。
大漢下車,不顧後面的程司喆,徑直止走到門口按門鈴。
程司喆一下車,先伸了個懶腰,這是他以前的習慣,換一個姿勢就想先伸個懶腰。也是他這兩年能做的最劇烈的活動,也最舒展。
大箱子還是在出租車司機的幫助下,程司喆才把箱子弄出後備箱,及腰的大箱子,比自己的體重還沉,也不知道程家給他裝了什麼嫁妝。
大漢按了半天的門鈴沒有反應,正在向裡面張望,程司喆剛挪到門口,門便自動打開了。
大漢直接進去,程司喆在後面拖着箱子,完全跟不上他,漸漸拉開了距離,看着溫暖的室内近在眼前,程司喆艱難笨拙的拉着一個大塊頭,老牛拉車一樣埋頭往前走。
沒走幾步,别墅大門打開。
一個家居服外面披着羽絨服的男人出現在門前,雖然穿着簡單,但是一雙可以媲美模特的長腿,棱角分明的臉,薄薄的嘴唇輕抿,顯得有幾分愠色,一雙金絲眼鏡下的眼睛透着睥睨衆生一般的傲慢,讓人不敢與他對視。即使頭發随意的散下來,也沒有中和掉多少這周身淩厲的氣場。
“秦總,您今天在。”大漢趕緊原地站立低頭說道。
秦屹直接路過大漢,一個眼神都沒給,旁邊的阿姨語氣禮貌地回應,“今天秦總休假。”
大漢賠笑着回頭看了一眼,拎着箱子吭哧吭哧往前走的程司喆,臉憋的通紅,身上衣服開線了,縫裡飛出羽毛和線頭,像是風中搖搖欲墜的小葉子。
大漢眼看着秦屹把自己的外套扯下來,披在了程司喆的身上,然後伸過來一隻手。
大漢腦子短暫的短路了一會,然後像是上了發條一樣沖出去,接過了箱子,嘴裡心虛的重複,“我來我老。”秦屹的手還停在半空中。
程司喆第一次見到書中的秦屹,果然在他身上的筆墨一點都沒有浪費,真是一副好皮囊。
他在腦子搜索着小說的情節,書裡秦屹并不待見程司喆,程司喆被送來,像一件不被重視的禮物,丢之不必,留之無用。
程司喆看着秦屹在自己面前伸過一隻手,這是什麼意思?在外人面前要做做樣子?
于是程司喆非常給男人面子,輕輕的把手搭在了秦屹的手上,秦屹輕輕一頓,沒有反應。
程司喆:這還不夠?
他把另一隻手也搭在了秦屹的手上,把秦屹的手闆正,握了一下,像是領導人會晤。
秦屹拉過他一隻手往前走,低頭的一瞬間,程司喆好像看見他臉上稍縱即逝的笑了。
阿姨跟在秦屹身後和大漢說道:“少爺的箱子,我來拿吧。”
大漢馬上笑着說道:“怎麼能麻,麻煩您呢,路上着急,所以,所以。”所以為什麼讓小少爺自己拿箱子,他想破腦袋,也找不出一個不出合适的理由。三九天急得他腦門上微微冒汗。
阿姨憋不笑一樣,不等把他話說完,先開口:“小少爺的房間在三樓,不巧今天電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