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輕輕拍了拍程司喆的肩膀，站在他身後，“放輕松，不要怕，靜坐一會兒。”

秦屹沖小護士點點頭，小護士才敢把針頭探進去，一雙大手擋住了程司喆的眼睛，黑暗中一雙溫暖的手握着他的手，程司喆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等他眼前恢複光線的時候，針頭已經拔下來了，上面有一個小棉簽，秦屹按着棉簽，笑着順了順他的頭發，“一點也不疼是吧，我們去吃飯。”

本來體檢中心提供免費的早餐，但是秦屹還是讓阿姨準備了早餐，帶過來。

一盒一盒的打開，裡邊是精緻的點心，綠豆糕，棗泥核桃餅，紅豆粥，清新爽口的小鹹菜，還有水果拼盤。

“如果你發現我有什麼問題怎麼辦？”程司喆用小勺子盛着粥，沒有擡頭的問道。

“去看醫生。”秦屹的語氣不容反駁，他更擔心重蹈覆轍。

提到醫生，程司喆覺得連嘴裡的飯都不香了。

他覺得如果發現他有什麼問題，秦屹一定會把他這個殘次的禮物退回去，體檢隻是拆箱檢查的一部分，自己隻不過是一需要配合他演一出戲而已，秦屹的最終目标是程氏的産業。

程司喆放下筷子，說道：“我吃飽了。”

秦屹看着沒怎麼動的早餐，“不合胃口。”

程司喆搖搖頭。

“不會有問題的，放心。”秦屹扯出紙巾給程司喆擦擦嘴。

在秦屹的陪同下，幾項檢查也順利的完成了。可是就在要做最後一項視力檢查時，程司喆一陣頭暈。

隻是看個視力，怎麼這麼大反應，醫生也有點慌，“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程司喆捂着肚子，眼眶裡泛着眼淚，胃裡翻江倒海。

秦屹抱着他，邊輕輕撫了他的背，沉聲道：“叫院長來。”

護士拿過一個嘔吐帶，但程司喆不肯在人前吐，一直忍着，沖到了衛生間，扶着牆在洗手池裡吐了出來。

吐出來之後他覺得腿一軟，這時一隻大手從身後，摟住他的腰，給他了一份支撐，他才沒有跪倒在地上。

身後的人溫暖有力，程司喆臉色發白，整個人都在顫抖，身上微微出着冷汗，秦屹拿出紙巾幫他擦擦嘴角，遞過來一杯水，輕聲在他耳邊說道：“漱漱口。”

秦屹是一像是一個非常熟練的陪護，一隻手輕輕扶着程司喆的前胸，幫他順氣，一隻手将他摟在自己懷裡。

語氣輕柔卻讓人安定，“沒關系，不舒服就說出來，不用忍着。”

程司喆被秦屹扶着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小護士拿過來一個小毯子。醫生最後的診斷是着涼了，加上兩頓飯沒吃，脆弱的腸胃受不了了。

程司喆虛弱地靠在秦屹的懷裡，一點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滿嘴都是苦味兒。

醫生拿過來一盒藥。

一提到藥程司喆就頭痛，感覺嗓子已經有東西卡住了，他偏頭将整個臉都埋進了秦屹的懷裡，表示拒絕。

秦屹摸着他毛茸茸的大腦袋，像是一顆撒嬌的小動物。弱小又無助，秦屹接過藥來，放進了衣服口袋裡。

一隻手伸到了程司喆的嘴邊，輕輕的剝開他的唇瓣，塞了進去一顆。程司喆知道逃不過，隻能将秦屹手裡的東西吃進去，仔細一品，竟然是甜甜的，還是他最喜歡的西柚味。

程司喆有些驚訝的擡起頭，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的人心都要化。

“覺得苦就吃塊糖。”

忍了半天的眼淚，一瞬間滑落下來。

在醫院觀察了半個小時，沒有什麼問題，秦屹才把程司喆帶回去，出門前給他系好圍巾，扣好扣子。

坐在車上程司喆一言不發。

“還難受嗎？”

程司喆搖了搖頭，“又是倒黴的一天。”

秦屹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說道：“你現在不是好好坐在這裡，活着就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活着就是幸運的，是啊，畢竟他曾經連活着都那麼難。

程司喆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秦屹，他好像也沒有那麼冷酷無情，如果能夠一直在他的身邊也不錯。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程司喆馬上提醒自己身邊是個危險分子，不要得罪他，不然會流落街頭。

“明天開始鍛煉身體。”危險分子提出一個危險的建議。

“啊。”這簡直比讓程司喆吃藥還難受，他靠着車窗，閉上眼睛，心想還是放我去流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