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煙結束,時肆将煙掐滅,扔進垃圾桶中,接着去漱了口。
身上的衣服又換了一套,确認沒有煙草味後,他才躺回床上。
心是痛的,卻也明白不該痛的。他應該明明白白地來,清清白白地走。
手機又震了一下,他随便看了眼,是由辭的信息。
由辭:我記得你們公司好像是九九六?
14:嗯嗯。
由辭:那你明天有空嗎?我們密室逃脫三缺一,能不能來湊個數?費用我包。
14:下午到晚上都有空。
由辭:那太好了!你來嗎?
時肆勾了勾唇。
14:好啊。
由辭:好!明天我們在萬達樓下等你!
14:好。
接着他又切到檸檬精那,給老闆發信息。
14:老闆好,我想請個假,家裡出了點事,回來可能是高考後了。
檸檬精:?請這麼久,出什麼事了?
14:小事。
檸檬精:小事能請這麼久?行吧。
檸檬精:有困難随時打我電話。
14:會的。
發完,時肆就把手機關了,躺在床上,手肘擡上來遮住了眼睛。
他就這麼躺着,就這麼莫名奇妙睡着了。
還做了個目睹賀松餘和秦億的妹妹結婚的夢。夢裡雜亂紛錯,好像所有人都在祝福,隻有他在演苦情戲。
醒來時他的心都還在煩痛。
“醒了?”賀松餘的聲音從書桌處傳來。
時肆吓了一跳,又一臉無語地盯回去,說:“你怎麼在這啊?”
“打你電話不接,信息也不回,我就以為你已經跑了,上來一看才發現你在睡覺,”賀松餘手裡轉着空調搖控器,笑出聲,說,“不過你是想被凍死嗎?十六度,還短袖短褲。”
“還行,”時肆坐起來,說,“我不是很冷。”
他剛做的夢裡太陽可大了,熱得他快出汗。
他擡頭看了眼空調,發現被調成了二十六度。
“你什麼時候來的?”時肆揉了揉眼,又看了眼手機,發現賀松餘是十點多發的信息,而現在已經十二點了。
賀松餘起身坐到他身邊,時肆立刻将手機反扣了過來。
“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這麼緊張。”賀松餘眯了眯眼。
“哈哈,”時肆笑了笑,說,“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當然有不能看的,彈窗消息可是有那一萬五的轉賬和賀老闆你的備注啊!!
“是什麼?”賀松餘盯着時肆按着手機的那隻手。
時肆咽了口口水,最後無奈道:“一些家裡的信息,我不想被别人知道……”
賀松餘一時半會分辨不出真假,也隻好信了,說:“抱歉。”
“沒。”時肆說。
“吃飯去吧。”賀松餘起身,走向門外。
時肆趁着這個功夫,趕緊把消息全按了,把錢也一并收好。
吃飯的時候時肆腦子裡在想事情,賀松餘問了句話他才回神。
“什麼時候走?”賀松餘問。
“明天早上吧,我等他們信息。”時肆笑笑。
其實他還挺好奇秦瑤長什麼樣的。
和賀松餘這樣的人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吧。
“我送你?”賀松餘問。
“好啊。”時肆眼裡流露出不舍,像分别在即的老朋友。
這就導緻賀松餘以為時肆答應得這麼爽快是因為兩人要分别很久,所以不想和他分開得那麼快。
“舍不得我?”賀松餘開玩笑般問。
“當然,你、陳言,代數,大家大家,這裡的一切我都舍不得。”時肆真情實感地說。
“哦。”賀松餘聽完又不高興了。
怎麼搞得跟不會回來了似的。
事實上,時肆想過不回來。
但他發現,自己還是貪心。
他想哪怕賀松餘結婚了,那他隻要遠遠地看着就好了,他隻是想見到這個人而已。
在身旁就已經很好了,他不敢奢望更多的幸福。
“問你個問題。”賀松餘突然說。
“您問。”時肆說。
“陳言和我你更舍不得誰?”賀松餘問。
“……當然是您。”時肆歎了口氣。
就是賀松餘這樣的語氣,這樣莫名奇妙的占有欲和攀比心,讓時肆覺得對方好像是在意自己的,卻又總被現實打回原型。
“好。”賀松餘笑起來。
“為什麼問這個?”時肆問。
“因為我舍不得你。”賀松餘說。
“我也會舍不得你。”時肆說。
雖然,時肆覺得這莫名有點像小情侶間的對話,但是不得不說,這樣的對話方式讓他挺開心的。
其實不過就是自己騙自己。
第二天早上。
時肆定了四點的鬧鐘,一大早就離開公司,到樓下去到處逛。
四點的街比平時安靜許多,也不怎麼炎熱。
怕秦億真的在公司樓下蹲點,然後看見時肆是從公司裡出來的,所以時肆就提前跑了出來。
兩人昨天晚上聊了一番,決定六點在公司附近見個面,商讨一番,時肆同意了。
時肆在附近漫無目的地逛,到早餐店開門,他就去吃,吃完繼續逛。
差不多到六點的時候,時肆如約來到公司外邊的一家早茶館。
一路上到二樓,推門進入一個包間。
“秦先生,”他朝坐在沙發一端的男人點了點頭,又看向他身旁的另一個女生,“秦小姐。”
“别這麼客氣,請坐。”秦億沖對面的沙發昂了昂首。
這間茶館彌漫着清晰好聞的茶香,時肆不懂茶,但也知道這一定是好茶。
包廂的燈是暖色的,和木質的牆及紅褐色的軟沙發很搭。
落坐後,秦億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介紹道:“這是我妹,秦瑤。”
“哥哥好。”秦瑤乖乖地喊道。
時肆一怔,随後笑起來,說:“别,我比您小。”
秦億也哈哈大笑起來,對自家妹妹說:“瑤瑤,這位小哥哥才十八歲。”
秦瑤立即低下了頭,臉色通紅說:“那不好意思……”
時肆笑着搖搖頭,說沒關系。
但他心裡有點發澀。
秦瑤似乎是個很乖的孩。
所以賀松餘喜歡逗自己是因為自己的性格很像她嗎?
他苦笑了一下。
早早被種下的毒素在此刻無限蔓延,使他渾身疼痛。
“我們的想法是這樣的,你想個辦法讓賀松餘出來,到時候秦瑤假裝來找他,然後假裝摔一跤,我們把他纏着,你趁機走就好了。”秦億說。
“好。”時肆點頭。
“吃點吧,”秦瑤将一盤菜推到時肆面前,“今天麻煩你了。”
“沒事,我不餓,”時肆推回去,笑道,“吃過早餐了,現在不餓,謝謝你。”
秦瑤“噢”了聲,客套完後,開始說正事:“是這樣的,我想早點見到松餘哥哥,但是我昨天和他小吵了一架,他不想理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