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羞地望向時肆。
時肆點點頭,表示明白:“我知道了,幾點開始?”
“他什麼時候來公司?”秦億問。
“他昨晚在公司睡的。”時肆說。
這會應該還沒起。
畢竟賀松餘說他周末起得比較晚。
可他忘了,賀松餘昨晚和他說過:“因為想和你待在一起久一點,第二天睜眼就能看見你,所以我今晚睡公司。”這句話。
意思其實還有一層,就是他想再多看這張臉幾眼,所以今天會起早一點。
和秦億秦瑤又聊了幾分鐘後,時肆的手機突然響了。
“檸檬精”來電。
時肆看了眼,和對面的兄妹說自己接個電話,便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往包廂外人少的地方走。
“賀總早。”時肆乖乖道了個早。
“你去哪了?”賀松餘柔聲問。
“我在樓下買早餐,你今天怎麼醒那麼早?”時肆假裝打了個呵欠。
“因為想見你,”賀松餘懶懶道,“在哪個早餐店?我去找你。”
“泷喜早茶,二零五包廂這。”時肆說。
“你開包廂了?”賀松餘驚訝。
“服務員小姐姐說得開包廂才能買,我懷疑我被她坑了……”時肆委屈巴巴地說。
賀松餘笑了聲:“你真是……傻得可愛。”
“快來救我。”時肆沒好氣又有點委屈地說。
“這就來。”賀松餘那邊傳來電梯“叮~”的一聲。
接着時肆就把電話挂了。
他立刻跑回包廂,推開包廂門,站在門口,打斷兄妹兩人的交談,語氣迅速地說:“聽我說,賀松餘等會兒會到這個包廂來,他應該會比較快就到,我一會兒就得走,你們自己見機行事。”
說完他就關了包廂門,轉身跑向另外一個背對着公司的出口,一邊跑一邊把手機關機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關機,也許賀松餘見到秦瑤後根本懶得再理他,但他就是想關機。
他不想看見賀松餘像對他一樣對待秦瑤。
他也不想目睹秦瑤跌到賀松餘的懷中,賀松餘心疼别人的眼神。
人要懂得取舍。
所以他跑了。
秦瑤在時肆說完話以後神情就激動了起來。
“這位小哥哥辦事的效率可真高!”她說。
秦億點頭:“那是。”
賀松餘來到茶館,果然有個服務員小姐姐上來攔他讓他開包廂,他委婉回拒,走向二樓。
到包廂門口,他先禮貌性地敲了三下門,接着就直接将門推開了。
一打開門就有個身體從旁邊倒來,他以為是時肆,下意識要去撫。
擡手的那一刻他看清了對方的臉,立刻收了回來。
他後退一步,擡眼看了看門牌号。
沒走錯啊。
“松餘哥哥!”秦瑤扶住門框站好,眼睛有點紅,看着像隻委屈的小兔子,可賀松餘卻懶得看她一眼。
在包廂裡掃視了一圈,還是沒有時肆的身影,他不耐煩地啧了聲,剛打算轉身離開,手腕就被人拽住了。
被小朋友騙了的他很不爽,反手将人甩開了。
幸好拽住他的人是秦億,不然秦瑤可就要鬧了。
“賀總,”秦億再次大力把人拽進門,直接将廂門一關,用背抵住,看着沒什麼表情的刻薄版賀松餘,說,“我妹很乖的,您真的不考慮和她發展一下嗎?”
“乖?”賀松餘看了秦瑤一眼,冷笑,“體現在哪?愛哭?任性?強迫别人和她結婚?”
賀松餘壓下心中幾乎湧上頭的暴戾,湊近秦億低聲說:“微博看了嗎?肖尋就是我打的,也是我讓他跪在我面前發的博,别以為我不敢揍你,想在你妹面前體面點就馬上給我讓開。”
“松餘哥哥,”秦瑤走到賀松餘面前,一滴淚恰到好處地滴落下來,“真的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我什麼都能幹,不會的我也可以學……”
賀松餘低頭按下時肆的号碼,同時說:“我喜歡男人。”
秦瑤一怔,這回真的哭了出來。
秦億見狀立刻上前先安慰自己的妹妹,順帶給賀松餘讓了路。
“我早說他為了拒絕你什麼借口都說得出來的,好了好了,不哭啊,男人有什麼好的,你還有哥哥呢。”秦億把秦瑤推回沙發上,拍拍她的背,溫聲說。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賀松餘把電話挂斷了。
他呼出口氣,沒離開包廂,坐到秦億對面,問:“你們和時肆說了什麼?”
秦億一怔,裝傻道:“誰?十四?沒聽說過啊。”
“我不想問第二遍。”賀松餘向後一靠,一邊低頭給李齊觀發信息一邊說。
“我們真的不認識他……”秦億話音剛落,他妹就突然開口了。
“為什麼他能被你這樣關心?你很喜歡他嗎?”秦瑤用紙搓着眼睛,哽咽道,“他人挺好的,也很厲害,但是我不、不甘心……憑什麼……”
賀松餘歎了口氣,說:“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你值得更好的配偶,而不是我。”
秦瑤不說話了,開始無聲地哭起來。
賀松餘看向秦億,笑着問:“秦億,你到底和我家小朋友說了什麼?”
秦億聽到“我家小朋友”這五個字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賀總從來沒有這樣宣誓過主權。
他沒想到賀松餘真的喜歡男人,也沒想到時肆會和賀松餘扯上關系。
“我沒和他說什麼,他說家裡有急事就先走了。”秦億搬出時肆昨晚和他對過的說辭。
賀松餘笑了聲,舉起了打不通的手機通話界面:“那他為什麼把手機關了?說說。”
話落,他把手機反扣到桌面,等着秦億的下文。
秦億有點為難,剛想說點什麼糊弄過去,秦瑤就扯了扯他的衣擺,小聲說:“哥哥,我想回家了。”
秦億感覺看到了希望,拉着妹妹站起來,對賀松餘略帶歉意道:“賀總,那我們先……”
“坐着。”賀松餘僅擡眼掃了秦億一下,他就立馬跌坐了回去。
可,秦億該說什麼?
說他告訴時肆你要結婚了,而且還是和他妹?
說對方居然毫不猶豫接下這個活,估計以為你是渣男呢?
“說說。”賀松餘食指在桌上輕輕點着。
“我和他說……你要和我妹聯個婚。”他最終還是老實招了。
賀松餘閉了閉眼。
這下好了,本來快把人搞到手了,一瞬間全跑沒了。
“你最好和他解釋清楚,”賀松餘說,“小朋友昨天剛莫名奇妙和我請了個月假,我說呢,原來是因為這個。”
秦億咽了咽口水,弱弱道:“我會和他解釋清楚的,我們可以走了嗎?”
賀松餘說:“别急,我倒想問問,你是怎麼認識時肆的?”
“以前在工地見過。”秦億說。
“你知道他來飛魚了?”賀松餘問。
“不知道。”秦億腦子在此刻有點一根筋,沒意識到說出這三個字的嚴重性。
賀松餘聽後笑了聲,又問:“那麼你為什麼會找上他來引我下樓呢?”
他在見到秦瑤的第一秒就已經把對方的計劃猜了個七七八八了,唯一不理解的隻是秦億為什麼會選時肆。
畢竟他們公司并沒有大肆宣揚多了個助理。
秦億剛想解釋,猛地想起什麼,于是搖搖頭,說:“抱歉,不可以多說,如果您想知道,您家小朋友應該不會吝啬告訴你這些。”
“可是,我家小朋友現在不要我了,”賀松餘說,“我唯一了解信息的渠道可就在你這了,不是麼?”
“……行,那您自己知道就行,我不想在他那失了信用,您千萬别告訴他您知道,”秦億說,“他是幹拿錢辦事那行的,和傭兵差不多,但不接髒活,現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嗎?”
賀松餘沉默地點了點頭,兩人見狀相繼離開。
包廂徹底清靜下來後,他點了根煙,叼在口中。
小朋友,你為了錢而騙他,這可就不對了。
賀松餘記得自己還和對方說過,别再不接他電話。
别以為關機就不算在内了。
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麼,賀松餘冷冷地笑了笑,帶出一口白煙。
幹得漂亮,時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