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肆從電梯裡出來的時候感覺唇舌都麻麻的,他眼睛有點紅,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狀态,隻是睫毛還沾着些水。
賀松餘和他一起出電梯,勾着他的肩往辦公室走。
然後賀松餘就喜提時肆一整天的冷臉。
時肆在辦公室用電腦複習,幾乎每一道題都答得很順利,但就是有個上司總會過來沒話找話,他有點煩,做題做到深入的時候被一個人猛地打斷然後又要重新再推一次的那種感覺是沒有人想要體會第三遍的。
所以在賀松餘來找他第四遍的時候,時肆毫不留情地說:“您再這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賀松餘:“……哦。”生氣。
到了月底,公司按時給所有人發工資,時肆喜提三萬五,開心得不行,就差摟着賀松餘親兩口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就轉而去找代數報喜,然後再被賀松餘氣呼呼地提着領子拎回來。
這幾天時肆除了三餐幾乎沒離開過複習軟件,該背的都背了,該記的也都記了,曆年高考題幾本都被他刷過了,最後兩天賀松餘嚴厲不讓時肆再看任何複習資料,讓他好好休息,時肆這才終于停下複習的步伐。
“我高考的時候都沒有你這麼拼的,”入睡前,賀松餘站在時肆房間門口,輕聲哄着,怕自己語氣不小心重了,影響到尊貴的高考生,
“我們最後那幾天,老師都不讓我們複習,就是讓我們好好睡覺,然後在考那個科目的前一天晚上再過一遍印象就好了。”
“……知道啦,你真的好啰嗦。”時肆把自己蜷在被子裡,視線撥開層層暖光望進賀松餘那雙溫柔地眼睛裡。
心裡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下,有種想法不受控制地向外溢出。
他想親親那雙眼睛,想看見那雙眼睛裡隻有他,為他而瘋狂,為他而失控。
“……”
思緒一亂,他猛地扯起被子往頭上一蓋,又翻了個身面對着飄窗,說:“行了我要睡了,麻煩您走的時候把門關上!”
賀松餘無奈地笑了聲,說:“晚安。”
“晚安!”
六月四号,時肆打包了一些衣服,賀松餘送他去考場。
“高考的時候不用緊張,平常心态就可以了,平時你怎麼處理公司的事就怎麼面對高考。”賀松餘一邊開車一邊叮囑他。
“好的。”時肆确實是有點緊張的,畢竟高考的機會就那麼一次,萬一失利沒考上自己想上的大學,他也是不會等到明年再考一次的。
他會将錯就錯,選一個合适的大學直接讀了。
“考完回來以後和我在一起吧。”賀松餘側頭看向他,眼裡是期待,有祈求。
車剛好在陰處,車窗上倒映着對方那雙好看而深邃的眼睛,時肆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垂下眸,抿了抿唇。
他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自己的家庭,自己身上背負着的一切。
以後就輕松了吧。
等他有一天能夠洗掉“橋洞”這個出生背景的時候,他的身份就不會再被人唾棄了吧。
等到他上了大學,有了一個好的學位,就不會再遭受那麼多質疑的眼光了吧。
會有人願意等他那麼久嗎?
可是……
就連他自己也不是很想等了。
他一直都是一個習慣性把目标往長遠了放的人,但有的時候,他也很想看着當下。
很想抓住當下的感覺,很想努力回應當下的感情。
“你想好了嗎?賀松餘。”時肆看着前方,像是在走神,笑着問出問題,“你真的想好要和我在一起了嗎?”
這好像是時肆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賀松餘。
“我随時都準備着,”賀松餘笑了笑,似乎有種終于得到手了的歎惋,他好像松了口氣,又好像是無奈,“時肆,我喜歡你啊。”
時肆沉默了許久。
車上沒有放音樂,淡淡的檸檬香包裹着兩人,像是傳達着某種不可言說的信号,和空調混雜在一起,滲入皮膚。
“我也喜歡你。”時肆在沉默了很久後突然說。
頓了頓,他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扭頭看着賀松餘,眼神堅定的仿佛要入黨,對對方說:“賀松餘,我也喜歡你。”
賀松餘在聽到這句告白之後,一直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了下來。
像是終于塵埃落定,飄渺的東西有了實體,落到它們本該待的地方。
他心情頗好地笑起來,在學校附近找到位置停車後,伸手去揉了揉時肆的頭發,說:“走吧,我送你到校門口。”
時肆盯着賀松餘看了幾秒。
“怎麼了?”賀松餘勾了勾唇。
兩人彼時都已經解開了安全帶,時肆不說話,但盯着賀松餘看。
賀松餘有點經受不住這樣的視線。
“寶貝兒,你想親我就快點,”他非常不要臉地掐過時肆的下颚,湊到時肆面前,低聲下氣地說,“你再這麼看着我,我就要…了。”
“你……”時肆感覺自己的耳朵在發燙,雖然接吻這件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幹了,但這還是他們确認了關系以後第一次親。
他在心裡說了無數句髒話。
賀松餘你他媽怎麼這麼容易…啊!!!草。
時肆湊上前,飛速地在賀松餘的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就離開。
還掐在他下颚的手卻不讓他走了,掰着他的頭把他按回來,賀松餘偏頭吻了上去。
賀松餘可沒打算矜持,靈活的舌頭一下就鑽進了時肆的口腔,将對方的舌頭勾出來,不斷奪取唾液。
時肆感覺自己吃了一嘴的檸檬,分泌出來的唾液好像有種說不上來的味道,他試着回應對方,換來了更猛烈的索吻。
漬漬的水聲在或輕或重的喘息聲中此起彼伏,到最後時肆吃到了血腥味,才幡然醒來,猛地想推開對方。
“對不起……”時肆能感覺到是自己咬破對方的唇了。
賀松餘勾了勾唇,毫不在意,手移到時肆的後頸,大拇指勾到前方,把時肆的下巴擡起,将一片潔白的脖頸送到自己的面前,然後偏頭湊了上去。
時肆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他的脖子太敏感,賀松餘輕微的吐息,一點濕潤在脖頸輕輕舔過,一顆小尖牙在皮膚上輕輕蹭了蹭,接着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這些感官都會被無限放大。
“嘶……”時肆擡手想推開賀松餘的頭,卻又莫名的,在撕咬下獲得了莫名的快意。
将近一分鐘,賀松餘才終于松了勁。
時肆的頸側出現一道橢圓的,明顯的咬痕。
賀松餘将大拇指撫在上面,似是憐惜地磨蹭了幾下。
然後時肆就聽見對方聲音暗啞地說:“很早就想這麼幹了。”
想咬你,想把你全身都做滿标記,想占有你,想控制你,想和你做更多的事情,想你隻待在我一個人身邊隻看我一個人隻認識我。
時肆眼尾泛紅,眼裡有點生理淚水,但他并沒有責怪對方。
他小說之類的看得多,對賀松餘這樣的行為不會有反感,知道對方是在給自己的物品做标記,宣示主權。
時肆自己也摸了摸咬痕,他感覺有點痛,于是非常認真地對賀松餘說:“有點痛,禮尚往來,你也得讓我咬回來。”
賀松餘微微怔愣,而後挑眉,笑起來:“好啊。”
他咬着時肆耳朵,輕輕舔舐對方的耳垂,松了松領帶,單手解開自己襯衫的最上面兩顆扣子,又後仰腦袋回來和時肆對上視線,将自己的領口敞開給對方看,調戲般笑問:“寶貝兒想咬哪兒?”
“…………”
最終賀松餘沒能完成他送時肆到校門口的許諾。
時肆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也差點下不來車,好在……賀松餘技術好,給他打得快……差不多二十分鐘的事兒。
時肆的宿舍是豪華單人間,不用想都知道是賀松餘那個不要臉的為了時肆能夠有更好的休息環境特意讓校方給他安排的。
賀松餘問他在哪個學校哪個考場的時候時肆就差不多能猜到他要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