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松餘又笑了。
“和我在一起，你最大的感受是什麼？”賀松餘問。
“流氓，”時肆一針見血地說，“沒在一起之前都覺得非常非常非常流氓，對着我耍流氓，在一起之後更是随地發情。”
“我錯了，”賀松餘無奈地說，“那好的方面呢？”
“你想被誇就直說嘛。”時肆啧啧啧。
“沒有，我隻是想聽聽你的感受。”賀松餘很認真地說。
“最大的感受啊……”時肆想了好一會，然後才說，“大概就是幸運吧。”
如果沒有遇到賀松餘，但一切都按正常發展，那麼在之前父母消失了近兩個月的生活裡，他每天都隻能省吃儉用，或者去打一些包吃包住的工。
高考的那幾天他也不會有單人宿舍，就不會有老師派劉虎那樣的學生來帶他逛學校。
他估計會在一個八人宿舍裡感受濃郁的複習氛圍，壓力倍增，再加上父母還沒出現，高考成績可能不會那麼理想，可能是剛好踩線上到理想大學。
冬天怕冷的他沒錢買那麼多衣服，考出了成績也隻能報在很遠的南方大學。
後來媽媽去世，父親情緒崩潰的時候要麼時肆和他一起尋死，要麼就是渾渾噩噩的時肆沒有發現父親去世了，發現的時候情緒更加崩潰，但不敢死，苟活在世界上，破破爛爛地繼續生活。
一片黑暗的前途和後生。
“遇到你，我也很幸運。”賀松餘笑着說。
“牛奶和酸奶，喜歡哪個？”他又問。
時肆想都沒想就說：“牛奶！”
還學會搶答了說：“因為牛奶喝了可以長高！”
“好，現在，請往左拐。”賀松餘在給時肆報告路線的同時向右拐去。
看見布置好的場景，他不免有些緊張。
這裡的一切都是按照時肆一路上說的喜好來準備的，每一條路都通往不同的場景。
因為有很多種可能，所以他準備了很久。
因此，在時肆說要做任務可能沒辦法回來過生日的時候，賀松餘一口氣差點沒順上來。
好在，最終沒有打水漂。
他将最後的東西擺上，是幾份生日禮物，從車後備箱裡偷偷拿下來的。
時肆在路口轉彎，加快腳步。
走了一段路後，就在大老遠看見那邊的布置，以及面對着自己的賀松餘。
他心跳加速，跑向對方。
在距離十幾米的時候他又放慢了腳步，一步一步往前走，和賀松餘對視。
時肆感覺渾身血液都在滾燙！
他感覺渾身都在顫抖！
好激動！
賀松餘好好看！！
桃花林小路中間，賀松餘站在那，他笑起來的時候很溫柔，這點從見他第一面的時候就已經知道。
他的笑容和這片粉色的世界配合在一起無比和諧，而今天正好穿着淺色衛衣，和時肆情侶裝。
桃花的影子在賀松餘臉上輕輕晃動。
身後是精心布置的場景，身前是愛到無法自拔的人。
身後是未來，身前是伴侶。
賀松餘壓抑着蘊含着快要溢出的愛意，微微擡起雙臂，喊了聲：“時肆。”
時肆幾步上前，緊緊抱住了賀松餘。
賀松餘手臂收緊，兩人都淪陷在這個擁抱裡，幾乎不留一點縫隙。
“生日快樂。”賀松餘偏頭親了親時肆的耳朵，輕聲說。
“嗯，”時肆推了推賀松餘，說，“别抱着了，熱。”
賀松餘聞言放開他。
場景中放着一張圓桌，鋪着一張黑色防滑墊，中間放着一個黃桃水果蛋糕，被透明的殼子罩住，殼子裡還放了好多塊冰塊。
桌子上還擺着特别特别多的各種各樣的牛奶。
時肆特别特别開心。
他拿起一瓶巧克力味的牛奶，看向賀松餘。
賀松餘笑了笑，說：“想喝就喝。”
“好嘞。”時肆一邊喝牛奶一邊看擺在最前面的三個禮物盒。
“要按順序拆嗎？”時肆問。
“不用。”賀松餘在桌子旁邊的椅子坐下，揚起的笑容從時肆出現在面前之後就沒再淡下來過。
時肆先拆了中間那個藍色的禮物盒。
是一個紅包，紅包上還寫有字：“祝18歲的小時肆生日快樂！”
他拿起來看看背面，還有字：“成人禮哦。”
他開心地勾起唇，打開紅包。
我草。
一張銀/行/卡。
和一沓錢。
與此同時，賀松餘的聲音響起：“密碼是你生日，以後我會在這張卡裡給你生活費，每個月隻發一次。”
“謝謝！”時肆吧卡和錢放回紅包裡，蹦蹦跳跳地湊到賀松餘面前，親了親他的唇，别扭地小聲說了句，“愛你。”
賀松餘看着時肆，喉結上下滾動一翻，最終别開臉，揉揉時肆的頭發，無奈地說：“别勾我了，快去拆禮物。”
“得嘞！”時肆快樂地去拆左邊的禮物。
左邊的這個禮物是一把車鑰匙。
時肆：“！！！！！”
他扭頭，瞪大眼睛看向賀松餘。
“你第一次去我家的時候不是看到我車庫了嗎？我那時候說，隻要你想，整個車庫的車都可以是你的，”賀松餘手肘壓在桌子上，撐着頭笑着，“你手裡這輛上手比較容易，你不是要考駕照嗎？考完回來整個車庫都是你的。”
時肆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激動！開心！喜悅！幸福！
賀松餘察覺到他的情緒，同樣也很開心，昂了昂下巴，示意時肆去開最後一個禮物。
最後的禮物是一台手機，看樣子，是今年的最新款。
時肆激動得一個飛奔撲到賀松餘懷裡，然後又因為太熱了而默默退出。
過了拆禮物那個興奮勁，時肆想起一個問題。
“我們要怎麼把這些東西帶回去？”他問。
“你把三個禮物帶走就行，剩下的我會叫人來帶回家裡。”賀松餘說着，牽起時肆的手，“走吧。”
時肆在剛剛已經把銀/行/卡放到新手機的透明手機殼裡，車鑰匙揣褲兜裡，然後抱着手機鼓搗了半天。
他這會直接就跟着賀松餘走出去了。
到樹林外面，時肆深刻地感受到了什麼叫炎熱。
暴曬。
仿佛擁抱了十個賀松餘！！
好熱！！
“你在這等我，我去開車過來。”賀松餘把時肆推回樹蔭下。
“好。”時肆非常樂意。
賀松餘一邊往停車場的方向走一邊打電話。
“賀董。”電話那頭是景區的工作人員。
時肆不知道的是，這片景區是賀松餘投資的。
“可以收拾了，所有标記點裡的東西你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怎麼處理都行，蛋糕也吃了，找人把标記點三的東西全部重新買一份送到我家。”賀松餘這麼吩咐着。
“好。”工作人員說。
時肆上車的時候車内已經基本涼快了，他開心地扒出紅包數錢。
賀松餘看他數得那什麼認真，笑了笑，也沒打斷他。
他很想說可以直接問他的，但是時肆可能想享受這種數錢的滋味，他也就沒多說什麼。
“五千二百！”時肆扭頭看向賀松餘，親了親手裡的紅色毛爺爺，又小聲地對毛爺爺嘀咕，“你幫我去告訴賀松餘，我特别愛他。”
賀松餘差點把油門當刹車踩。
他定了定神，咳了聲才說：“那麻煩你傳話給他，就說我也愛他。”
賀松餘沒有直接帶時肆回家，而是又帶時肆去了個遊泳館。
“我不會遊泳啊。”進館以後時肆才反應過來似的說。
“我知道，這一項是臨時加的，”賀松餘計劃内這段時間應該是在家裡幹點見不得人的事情，但上次時肆差點溺水的事情弄得他心有餘悸，雖然上次也同時把這段時間要幹的事情給幹了。
“你是該識點水性了。”
時肆腦子轉的很快，随便一想就知道賀松餘為什麼臨時加這個了。
他扯了扯頭發，苦着一張臉說：“好吧。”
到換衣間，時肆拿着賀松餘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的泳衣泳褲穿上。
時肆還是第一次穿泳褲泳衣，不太習慣。
視覺上是穿了，但是身體感覺跟沒穿一樣。
太貼身了主要是。
他有點别扭地從小隔間裡走出來，就看見早就在外邊等着的賀松餘。
賀松餘也穿了泳衣，和時肆是同款，隻不過大了幾個号。
“走吧。”賀松餘注意到時肆的視線在自己的身上細細打量，他伸手過去捂住對方的眼，無奈地說，“别看了，再看我要硬了。”
“……”時肆瞬間老實了。
賀松餘帶着時肆去到沒人的一間屋，時肆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被賀松餘訂下來了你。
畢竟其他屋内都是一堆人，吵吵嚷嚷的，怎麼可能空着一間不來。
這邊門一關，外面的雜音瞬間全都消失了。
“有了解過關于遊泳的知識嗎？”賀松餘一邊問，一邊帶着時肆在岸邊做熱身。
時肆跟着他的動作做，說：“小時候我爸給我灌輸過一點，但是感覺不太專業。”
“那我從頭跟你講吧，要先懂點理論知識才能下水。”賀松餘說。
“好的賀老師。”時肆沒意見的。
賀松餘一個沒忍住笑出聲，看他一眼：“那這位小同學要不要拿個本子做個筆記？”
“不用了，我們體育課一般不給帶本子。”時肆一本正經地回答。
*
從遊泳館出來之後，時肆感覺自己全身要癱瘓了。
“好累啊，”時肆已經換回了衛衣，頭發還有點濕，他哀嚎着，“我不想學了……”
“忍忍吧，七月你也沒多少天能回來，到八月才是痛苦的開始，到那時我主要抓你的身體素質問題。”賀松餘一邊說一邊繞到駕駛座那邊，開門上車。
時肆現在滿臉都寫着“悲”字。
他坐到副駕駛上，委屈巴巴地看着賀松餘。
“裝可憐也沒有用，不鍛煉就……”賀松餘話到嘴邊又不說了，換了個說法，“你大學開學要軍訓，這時候不練體能，到了那個時候你連三天都熬不過去。”
時肆想到軍訓的場景，一瞬間真的蔫下來。
現在已經算好了，最起碼在遊泳館裡不熱也不曬，如果要練體能的話在賀松餘家裡的健身房也不會熱，更别說曬了。
“好吧……”時肆軟趴趴地說。
遊泳教學持續了三個多小時，現在已經到了正午。
賀松餘把車開到公司樓下，時肆這才想起來問一個問題：“你今天不上班嗎？”
“董事長不在公司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賀松餘笑笑，“董事長一天天的可忙了，誰知道賀董又在跑哪個項目？”
“那公司裡的事情誰管啊？出了突發狀況怎麼辦？”時肆問。
“沒那麼多突發狀況可以出的，再說了出事了這不還有三秘書在呢麼，而且大家都有規矩的，不會亂來。”賀松餘這麼解釋着，把車在地下室停好。
“走吧，去吃飯。”賀松餘将車子熄火。
時肆應了聲然後下車。
兩人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飯館，時肆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吃飯來的那家飯館。
牆壁依舊是那高格調的黑灰色，挂在牆壁上的挂畫也沒有變化。
挨着窗玻璃那邊坐下，時肆感覺到一絲熟悉。
“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做的這個位置？”時肆看向對面的人。
賀松餘笑着點點頭，點了和第一次來一樣的菜，又倒了杯茶，推向時肆。
“是好茶，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