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看着邊懷淨的側臉,突然笑了聲。
“Alex,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見你說出類似後悔的話。”他笑道。
邊懷淨沒有否認,他确實是有點後悔的。
後悔帶初十一見了Luke。
Luke本該悄無聲息地離開,然後真相石沉大海。
但一切都是因為初十一去了,讓他想起了Luke這号角色。
真相水落石出,而會有人永遠惦記他。
甚至會連帶着那句“我愛你”,一同永遠地銘刻于初十一的心上。
邊懷淨真覺得這事不能再想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偏執的占有欲比以前更加激烈,更加想對正靠在他肩上的人做些什麼,留下标記,據為己有。
最終他還是沒忍住,做出了他剛才還認為不夠意思的行為。
他偏頭,在初十一的唇上落下了很輕很輕的一吻。
柔軟的觸感在邊懷淨唇前瞬息而至,近距離的鼻息讓他有些失志,就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小狗在你面前轉圈,你卻隻能欣賞不能撫摸一樣難受。
邊懷淨呼吸有點混亂,他收回臉,把靠在自己肩側的頭輕輕推開一點,接着自己貼到初十一的頸側,深深吸了口氣。
薄荷混雜着濃厚的酒精味在他鼻尖萦繞,他後來還是沒能忍住,在初十一的頸側舔上一口。
他甚至想咬住那纖細潔白的脖頸,告訴所有人這是屬于他的東西,他想引一根線,把初十一緊緊栓在自己身邊。
想法萌芽,便以欲望為養料快速生長,在貧瘠的土地裡,開出密密麻麻各種各樣的的花,鋪滿一整片土地,以邪念為肥料,極速生長成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
初十一身上的氣味就像是一直平靜的海面上忽然刮過的一陣狂風,帶起陣陣波濤洶湧,令人喪失理智,卻又心甘情願溺入水中。
其實整個過程不超過兩分鐘就又回到了原先頭靠肩的純潔姿勢,隻是那一分幾十秒仿佛被拉得很長很長。
邊懷淨按了按眉心,久久未能冷靜。
好在初十一去酒吧玩到半夜,還經曆了一件并不美好的事,現在神經很疲憊,這點動靜還不至于吵醒他。
隻不過也是因為這點,邊懷淨才不喜歡幹偷親這檔事。
它固然能從心理上得到滿足,卻沒法安撫生理上的需求,到頭來受折磨的還是自己。
偷親不能深入那一吻,但如果對方清醒,他想怎麼樣不行。
卷毛默默收回目光,看向窗外。
飛機落地,初十一被卷毛推醒,才發現自己身旁的座位是空的,不過似乎還有一絲餘溫在上方。
美國正是天光大亮的時分。
初十一伸了個懶腰,問卷毛:“Alex去哪了?”
“他去辦事,比較急,就先走了,”卷毛笑起來,眉眼稍彎,“反正這次本來就是隻有我們兩個,他隻是順路才一起的啦。”
初十一也笑:“也對。”
一覺睡醒,果然神清氣爽許多,隻是Luke的事還是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讓他興緻沒有以往高漲了。
先回酒店洗了個澡,初十一這下才終于精神起來。
他打開手機,又在社交軟件中發了條動态。
他發出一個定位,配文:來玩。
下邊瞬間湧現出一群手機不離身的人,有人表示離得近可以過去,有人表示太遠了傷心。
接着他就看見卷毛的評論。
Marcus:小E和我在一起哦,快來和我們玩。
初十一看得莫名想笑。
洗漱完,又去吃了點東西才和卷毛啟程去玩。
初十一今天對酒吧興趣不大,表示要去遊樂園。
卷毛幾乎沒什麼主見,自然是跟着初十一一起去的。
重點是他都愛玩,有選擇困難症。
他們是遊樂園老vip了,幹什麼都暢通無阻,不用買票。
從大擺錘下來後,卷毛要去排隊買棉花糖,說是因為小E看着心情不是很好,吃點甜的能緩解一下。
初十一沒什麼意見,擺擺手任他去了。
在一旁的公共長椅坐下,等待卷毛的過程中,有個女生突然跑到他跟前,打量他。
他擡眸看了眼,發現女生長得挺不錯的,是偏可愛的類型。
看着像是位華人,五官不怎麼立體,較為柔和,小鹿般的眼睛眨了眨,白淨的臉蛋上閃出幾分不自然。
她穿着白色衛衣,站在陽光底下,頗為耀眼。
他聽見女生開口:“你還記得我嗎?”
用的是中文。
初十一:“?”
他看着女生,一臉疑惑。
卷毛餘光瞥見那邊有動靜,扭頭看見情況後,笑了笑,舉起手機拍下初十一正好握住女生手的那一瞬,發給邊懷淨。
照片裡,初十一笑得挺開心,女生隻能看見一個側顔,但不難判斷出她長得很好看,而且也同樣笑得很開心。
邊懷淨過了一會才回複:OK。
卷毛看着這條消息,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還記得我嗎?”女孩不太确定地問。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初十一禮貌地問。
“我是安餅,好久不見。”女孩突然笑着朝他伸出右手。
初十一隻覺得這人挺有趣的,搭讪方式還挺新鮮,于是也笑了起來,握上安餅的手:“好久不見。”
“我們以前真的認識,”安餅見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坐到他的身邊,說,“你右腿有一道疤,是車禍留下的,三年前的車禍。”
初十一瞬間愣住。
他百分百确定,腿上有疤這件事,除了他醫生和他自己,是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