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陡然一輕的失重感讓路淮雙手一陣撲騰,拽住窗台邊緣,終于在後背朝地墜空之前穩住了身形。
他心有餘悸的喘了口氣,雖然從這兒摔下去并不高,但是被摔到的部位肯定得疼個兩天。
劇情這突如其來的轉折令人猝不及防,路淮胸口猛地一緊,身體已然被人拽進了房内,在這短短幾秒内,他腦海中有一瞬恍惚,随後便以跌落的姿勢摔進了房内那張布置缱绻的柔軟大床上。
“你還想跑?去找那個姓程的?路淮,你他嗎别給臉不要臉!”男人語氣中如洪水侵襲而來的怒氣聽得人膽寒,路淮一邊皺眉一邊用手肘撐起身體,剛剛這下倒是不疼,就是自己被吓了一跳。
傅時郁本來被家裡老頭子訓斥了半天就已經十分煩躁,被趕出來後想着上樓安靜一會,結果剛開門,就看見之前還在媒體面前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是他未婚夫的人,正開了窗準備往下跳,像是又要再逃一次的意思。
被壓在床上的人雖然有些短暫的驚恐,但随之雲淡風輕的模樣卻令傅時郁怒意更盛,他曲起一隻腿跪在床上,欺身揪住路淮雪白的襯衫領口,原本的布料上平添堆疊了許多褶皺:“當初是你自己親口答應和我結婚的,怎麼?逃婚被我抓回來,現在連一個小時都呆不下去了?”
“我真想現在就打斷你的腿,然後從這裡丢出去。這裡是海中央,我還真想看看你對程倦的感情有多深,是不是打斷了腿,也能從海裡遊到岸邊去找他。”
傅時郁的臉和他貼的極近,鼻尖幾乎和路淮的碰在一起,一字一句陰恻道。
他漆黑的眼眸中那些幾乎要蓋過怒意,肆意蔓延出來的悲切看得路淮心裡一緊。
作者在描寫原主和傅時郁的感情時,隻用了草草幾段文字。
書内說,傅時郁先前不打算搭理他,但後來原主從圈内好友那裡要來了傅時郁生日那天的行程,将當時醉酒的他避過别人的耳目帶進了酒店。
兩人一晚上什麼都沒做,但當原主第二天赤-裸半身縮在床角,并雙眸蓄淚描繪傅時郁那些子虛烏有的所作所為時,傅時郁本人雖沒有印象,但看見屋内的一片狼藉,還是相信了原主。
傅家人的家訓出了名的嚴格,上下幾代不管性格如何,骨子裡都是一樣的傳統。
傅時郁雖然懊惱加無奈,但也隻能出于責任盡了照顧他的義務。兩人像情侶在一起相處了大半年,作者便說傅時郁對路淮已經用情極深,而原主,從頭到尾也隻不過是在完成一場他策劃了許久、步步為營的劇本而已。
“我沒有,那是我……”路淮唇上一熱,本試圖出口撫慰的解釋被傅時郁用雙唇堵住,他的動作毫無章法,輾轉厮磨中藏不住的狠戾和強勢讓路淮這個接吻小白着實招架不住。
他被動的接受着這個并不溫柔的吻,對換氣的技巧一概不知,直到自己胸口急促的起伏兩下,路淮狠狠地偏過頭,嘴唇傳來一陣被牙齒劃到的輕微痛意,他才如釋重負的喘着粗氣,被吻得嫣紅的唇色與他白如牆紙的臉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剛剛就是想下去撿個手機,你誤會了。”胸口上下的起伏緩和了許多,路淮才支起身從床上坐起來,對一旁被推開後一直坐在床上的傅時郁道:“還不聽我解釋。”
他這話乍聽有些嗔怪的意思,但其中帶着示弱的撒嬌意味傅時郁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傅時郁冷眼看他,一言不發,路淮又自顧自道:“不信我就現在跳下去撿起來給你看。”他說着就站起了身,腳心感受到地毯上毛茸茸的觸感時,才想起來自己剛剛脫了鞋。
那自己的理由就更充分了!路淮倏而有了自信。
方才和傅時郁糾纏時身上沾染上了滿床的玫瑰花瓣,路淮胸口的紐扣也不知什麼時候被扯開了一顆,身上的高定西裝也都生了許多褶皺。他周身衣服淩亂卻不惹人生厭,倒是有種别樣的頹靡風情。
見傅時郁仍然不為所動,路淮暗地裡一咬牙一閉眼,擡腿就往窗邊跑。
他算準了傅時郁一定會過來阻攔自己,要是沒來,自己大不了緩沖的時候慢一點,最多就扭個腳疼兩下,總比被傅時郁繼續厭惡下去要好。
“站住!”傅時郁看他沒有停下來的樣子,心内驚疑他性格突變的有些異常,但身體已經做出了本能反應,跳下床伸手去夠路淮的手臂。
“起步的時候跑快了。”路淮躍身跳出落地窗的一刹那還有些懊惱,随後就是噗通一聲,他穩穩地落在了陽台的甲闆上,毫發無損。
“嘿,這原主的身體平衡性還不錯。”路淮面上沒露出什麼愉悅的表情,而是朝自己之前看見手機的方向找了找,左前方,那個閃着光澤的黑色手機還在原地不動。
他小跑過去撿起手機,除了機身上落了點灰,其它倒是沒什麼破損的地方。
路淮這時候背對着窗戶,兀自做了個抿嘴的純情笑容,準備轉過身去給傅時郁看。結果一回頭,就看見傅時郁正站在自己身後,兩人目光倏而交彙,路淮的完美微笑僵在了嘴角。
“你看。”他迎着傅時郁探究的眼神,舉起手給他展示:“我真的是來撿手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