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女孩子的情緒轉變真快,突然就晴轉陰了,也不知道源頭在哪,他隻好跟上去和她并肩。
已經六點了,街邊的攤販又開始活躍起來,不遠處有個賣棉花糖的老爺爺,一群小孩圍在面前。
溫槐序摸了摸口袋,剛好五塊錢。
她也加入小孩堆,要了一個藍色的。松松軟軟,看着就讓人治愈。
“多大了……”簡司年不是很在意這種小玩意兒,調侃的話沒說話,對方已經把藍色雲聚到了他面前。
甜膩的糖氣在空氣中散開,棉花糖碰到了他的鼻尖,瞬間就沾了點藍色上去。
“請你吃。”溫槐序說。
不是,他多大了?早就已經過了喜歡吃棉花糖的年紀,但……
看着溫槐序期待的眼神,簡司年也說不出拒絕的話,隻好接過咬了一口。
甜到牙疼,他真的很懷疑這種糖分攝量不會齁死人嗎?
一旁的小女孩舉着個粉色的棉花糖,吃得津津有味,嘴邊紅了一圈。看着頭頂藍色的雲,小女孩伸手拽了拽他的褲腿:“哥哥,你這個是什麼味道的?我可以嘗一口嗎?”
簡司年蹲下來:“可能是藍莓?你嘗嘗。”
小女孩用牙簽挑了一塊含在嘴角,甜絲絲在舌尖蔓延,她重重地點頭:“好吃!是藍莓!哥哥你也嘗嘗我的,我的是草莓!”
簡司年求助地看向溫槐序。
“你嘗一個吧。”溫槐序也幫腔。
簡司年:“……”真的太甜了啊。
簡司年還是嘗了一口,也用牙簽挑了一小塊兒。小女孩見他隻挑那麼一丁點,以為他不好意思,于是非常大方地将棉花糖往他臉邊湊:“哥哥你可以多嘗一點!這麼一小口嘗不出味兒的!”
簡司年:“……”謝謝,哥哥要被齁死了。
簡司年閉眼将粉色雲送進口裡,然後誇張地捧場:“哇,草莓味太好吃了!”
小女孩眼睛亮晶晶,一副“是吧”的表情,邊吃邊跳着去找媽媽了。
溫槐序看着這一幕,靠在路牌邊上低低笑起來。
口腔裡全是甜味,簡司年站起來,旁邊人已經笑得長發遮住了臉。
算了,她開心就好。
“你不喜歡吃甜的嗎?”夕陽下,溫槐序背着手邊走邊問。
“不怎麼習慣,太甜了。”簡司年舉着沒吃完的棉花糖,說。
可能是這幾年硬碰硬磕慣了,他總覺得這種帶着甜氣的東西跟他不沾邊。
“那你慢慢習慣吧。”溫槐序走在前面,“生活很甜的。”
她這句話傳進耳朵有點癢,簡司年沒忍住晃了晃頭。奇怪,怎麼感覺哪裡燒起來了?
周一,大課間。
簡司年撐着臉發呆,路轶突然走到他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開始咆哮:“你居然就這麼丢下我了!你知道我跑得有多狼狽嗎!你這個無情無義冷漠的男人!!”
談研熙正在欣賞自己的美甲,聞言緩緩轉頭:“什麼情況?我錯過了什麼?”
“你錯過了一個少年隕落的過程。”路轶說完松開他的衣領,捂着心髒痛心疾首。還矯揉造作地擠弄着眉眼,可惜,擠不出眼淚。
他覺得氛圍感不夠,拿起簡司年桌上的杯子倒了點在手上,然後手又往眼睛拍。
“你大爺的,那是我要喝的水。”簡司年踹了他一腳。
路轶躲了過去:“還不允許我發發鬧騷了。”
“能啊。”簡司年手搭在桌上,“找夫子去呗,心靈雞湯随便你喝。”
談研熙追問:”到底怎麼個事兒?”
路轶一五一十揭露了他的負義,控訴聲淚并具。
“所以你考慮好了?”楊剛掃過她原封不動遞回來的物理競賽報名表,問。
“對。感謝楊老師的厚望,我喜歡數學,我也會始終如一地堅持這門學科。”溫槐序彎腰抱歉,神色堅定。
楊剛沒再說什麼,隻是有點可惜。
“堅持自己的熱愛,很了不起。”楊剛惜才地看着她,“那就提前祝你取個好名次了。”
溫槐序抿唇笑了笑。
出了辦公室,章文勳在門口等她。
“不選物理嗎?”章文勳看着她。
上課鈴匆匆打響,溫槐序摸着欄杆下樓,腳步頓住,回頭,她說:“不了,我隻選我喜歡的。”
章文勳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手不自覺向掌心靠攏。
中午在食堂,路轶還在控訴簡司年抛棄他的渣男行為。
簡司年被他吵得受不了,伸出手:“我現在拉着你去操場跑兩圈?”
“那就不用了。”路轶戳着餐盤裡的米飯,“我隻是想要被堅定地選擇,你懂嗎?”
“懂。”簡司年放下筷子後仰,“你哪一次不是堅定地選擇了錯誤答案,每一科都是。”
談研熙在一邊鼓掌:“好偉大的堅定選擇,太感動了。讓我們為這對舊人送上祝福好嗎?”
路轶生無可戀,隻好把目光投向他覺得唯一正常的人。
溫槐序迎上他的視線,很配合地鼓了鼓掌:“祝你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