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學後，姜娆照例和顧程他們一起出校門，在門口見到了昨晚耍酒瘋到淩晨的秦煜三人，幸好公寓裡放了他們的衣服，不然他們也不能人模人樣地出門。
“小青梅，這兒呢！”
有顧程和姜娆出現的地方本就是人群的焦點，秦煜那大嗓門一喊，引得更多的學生都看向他們，姜娆微微皺了皺眉。
“吵什麼？酒醒了就得瑟？”
明明被訓斥了，秦煜卻咧開嘴笑了，站在他身邊的鹿鳴把手搭在姜娆肩上，“我的美人兒啊，手還疼不？”
“你的美人兒可不在這！”姜娆用完好的左手推開鹿鳴，又輕輕揉了揉發脹的右手腕，“起開，别跟秦煜學些不好的，别壓着我！”
“得，我錯了！”
“大中午的，你們都跑來校門口幹嘛？”
“來接你呗。”唐松柏對着自己扇了扇手風，試圖讓自己涼快點，看向姜娆身後冷着臉的顧程，友好地打招呼：“喲，又見面了，正好一起吃個飯不？”
鹿鳴不大高興地“嗤”了聲，下一秒姜娆就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鹿鳴沒料到會挨一腳，往前踉跄了半步險些摔倒，好在身邊的秦煜反應極快地伸手拽了他一下。
完全站穩後的鹿鳴轉頭想要問姜娆，可一接觸到她的眼神和表情，他生生地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姜娆細眉微挑着，紅潤的嘴唇輕抿，她并沒有對鹿鳴說什麼，可她的神色太過淡漠，是鹿鳴他們都很熟悉的模樣，是她生氣前常會出現的表情。
氣氛突然變得拘束起來，白宇桓嬉笑着站出來調節氛圍，故意用胳膊撞了撞辛辰，笑道：“我這是終于要和娆姐一起吃飯了嗎？辛小辰，你打我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
顧程都主動開口提了，白宇桓自然是換了對姜娆的稱呼。
這種時候，辛辰自然是配合他，一個巴掌拍在他的後背上，聲音清脆響亮地讓白宇桓跳起來罵他：“卧槽！辛小辰，你個傻逼！打我要這麼用力？”
辛辰吊兒郎當地笑他，“不是你讓我打的嗎？”
九月底的天氣時好時壞，姜娆兩手插在薄外套的口袋裡，被鹿鳴氣的那股子火氣還悶在心裡，看向鹿鳴時也越發沒有好臉色。
姜娆心裡正煩躁，一頂棒球帽忽然被扣在她的頭上，帽檐下的一小片陰影正好遮住刺眼的陽光，她擡頭就看見顧程正微皺着眉。
顧程像是根本沒把鹿鳴的敵意當回事，邊把帽子扣在她頭上，邊低着頭問她：“熱不熱？”
“還好。”
“你臉都曬紅了。”
姜娆覺得好像也沒那麼煩躁了，她習慣性地舔了舔嘴角，“顧程，一起去吃飯嗎？”
“嗯。”顧程應了聲，回頭又問白宇桓他們：“都一起去嗎？”
白宇桓和辛辰笑嘻嘻地點頭同意，傅延言看了一眼秦煜三人，猶豫了幾秒也點了點頭。
吃飯的地方還是在唐家的私人會所，唐松柏在路上就給經理打了電話加菜，一群人到的時候倒是沒耽誤吃飯。
男生間的友誼似乎很容易就能結下來，一頓飯吃下來，本來還陌生的幾個大男生倒是相處得很好了，用秦煜的話來說，他們簡直就差桃園結義了。
吃完飯也差不多到了下午的上課時間，唐松柏讓經理安排司機送他們回家、回學校。
正是中午返校的時間，姜娆跟着顧程他們進校門的路上遇到籃球校隊的隊員，一群少年們邊打邊鬧地往學校裡走。
姜娆走路時總習慣把手插在外套口袋裡，嘴裡含着水果糖，看上去不受天熱影響，一派地悠然自得，整個人顯得很是懶散。
顧程刻意放慢了腳步和姜娆并肩，他的棒球帽還戴在她頭上，黑色的帽子和她過分白皙的皮膚毫不違和。
“顧程。”
“嗯？”
“鹿鳴可能是昨晚喝多了，今天狀态不好，他平常不是這樣的。”
生氣歸生氣，但姜娆不希望别人誤會她的朋友，尤其對方是顧程，她不想讓顧程覺得她的朋友對他不友善，她希望他們也都能和平相處。
說起鹿鳴，顧程濃眉輕挑，“平常不這樣？”
“他人緣挺不錯的，脾氣也還算好，最起碼比我和唐松柏好多了，就是人花心了點。”
“你跟他們認識很久了？”
“嗯，從小就認識了。”
想到他們對姜娆的稱呼，顧程心裡很不舒服，淡淡地說了句：“鹿鳴好像不太喜歡見到我。”
“沒有吧？”
他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輕笑：“嗯，你說沒有就沒有。”
他的語氣和态度都太過寵溺，姜娆低垂了眉眼不去看他，她想起之前在校門口時，他給她戴好帽子後，手放下來的過程中從她耳邊擦過，似是不小心地碰到了她的耳尖。
姜娆擡起左手拽了拽右胳膊的衣服，莫名地覺得耳朵好像有點燙。
中午沒有午睡，姜娆下午的課也沒聽，雖說她平日裡也不怎麼聽講，但一般都會找些事做，比如做題，比如畫畫。
可這天下午，姜娆心不在焉地很明顯，就連尤真和她說話，她也隻是敷衍地應了幾句。
收到鹿鳴的微信時，姜娆剛往嘴裡丢了顆檸檬糖，初入嘴時的酸味兒讓她眯了眯眼睛，再睜眼時才看清鹿鳴發來的消息。
鹿鳴：美人兒，對不起，中午是我做的不對。
姜娆用舌尖頂了頂嘴裡的糖，給他回複：這話不該對我說的。
鹿鳴：你生氣了嗎？
姜娆：嗯，有點。鹿鳴，那不像你會做的事。
鹿鳴躺在床上，看着姜娆回過來的消息，他皺起眉坐起來，他也知道那不是他會做的事，那種行為實在幼稚得可笑。
隻是他控制不住，中午姜娆和顧程并肩從學校走出來，以前她身邊的位置總有一個是他的。
他看到姜娆的神色安然柔和，她是個防備心很重的人，很少會在不熟的人面前露出那種的神情，更何況是才認識了兩個月不到的人。
可她對顧程确實足夠特别，她看向顧程時眼睛裡是鹿鳴從沒有看到過的目光，即使是面對秦卿時，她也從沒有過那樣的柔和。
他怕姜娆會喜歡上顧程，他不敢想象她可能會到别人的身邊。
他們一起長大，十年之久的時間裡幾乎每天都在一起，在他還對戀愛懵懂的年紀，他就意識到自己喜歡她，可是他連告白都不敢，隻能以她好朋友的身份留在她身邊，隻能在心裡暗戀她，甚至要裝出一副花心的樣子，可現在她的身邊卻出現了另外一個人。
鹿鳴：為了别人對我動手，那也不像是你會做的事。
手指搭在屏幕上，姜娆沒有給鹿鳴回複，半分鐘的時間，鹿鳴的消息又發過來。
鹿鳴：姜娆，你在維護顧程。
姜娆抿唇，自認識顧程以來，她總是受到他的照顧，所以鹿鳴對顧程态度不好時，她會那麼生氣，會忍不住地踢鹿鳴。
可鹿鳴說得對，她在維護顧程。
姜娆：是，顧程又沒做錯什麼，你不該是那種态度。
鹿鳴：如果不是我呢？換了是别人，你當時就會真的動手打人，是嗎？
她也這麼想過，如果不是鹿鳴，如果是别的其他人，除了他們幾個以外的旁人這麼對顧程，她一定會把對方狠揍一頓。
姜娆：是。
鹿鳴：因為是顧程？
姜娆：不止是他，換了是你們幾個，我也會動手。
鹿鳴用力握緊手機，他想問問姜娆，我們和你認識十年多了，他顧程算什麼？他憑什麼能和我們比？
可他還是把這句話删掉了，重新輸入。
鹿鳴：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
姜娆：嗯，昨晚喝了那麼多酒，你好好休息。
鹿鳴：美人兒，你還是關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