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清聽見虞枝意的聲音,還以為自己生出了幻覺,直到大片陰影将他籠罩,才恍惚發覺,虞枝意是真的回來找他了。他伸手抹開臉上的花瓣,嬌嫩的皮膚被太陽曬得泛紅,被日光刺的眼裡淌出淚來,看東西模糊不清,卻執着着尋找虞枝意的身影。
見他這樣,虞枝意哪裡還能生起氣來。
一襲白衣落在泥裡,又染着片片殘花,看着十分可憐。
虞枝意握上他四處揮舞着的手,輕聲哄道,“好了,謝玉清。我們各退一步,你從地上起來好不好。”
謝玉清眼睛雖然還是有些看不清,卻清楚地聽到虞枝意的聲音,産科乖巧地順着虞枝意手從地上爬起來。
看見他後面沾的全是泥,已有機靈的丫鬟遞來一件幹淨的外衣,虞枝意看着這外衣,難免多看了一眼這小丫鬟,順手接過,命謝玉清脫去那沾了泥的外衣,換上幹淨的,又是清清白白一個人。
髒的那件,王嬷嬷就勢接過,拿在懷裡。
“王媽媽,那件衣服便扔了吧。”虞枝意看着她被染髒的衣服,有些過意不去,但這件衣服謝玉清是不會要了,她惡狠狠地瞪了謝玉清一眼。
“二奶奶,這衣服二爺隻穿過一次,還新着呢。若是二爺和二奶奶不介意,這件衣服便賞我了吧。”
虞枝意和謝玉清沒有不應允的道理。
王嬷嬷便拿着衣服走了。
一場荒唐的鬧劇結束,和好如初的兩人便回到院子裡。
“主子,這是廚房送來的牛乳。”寶鵲送上一碗牛乳。
虞枝意沒心思喝這個,“我瞧着今日碧桃哭的可憐,你把這個端給她,安慰她兩句,别讓她心裡留下什麼心結。”
寶鵲應聲退了出去。
謝玉清在地上躺了半晌,虞枝意恐他過了寒氣,忙命人請來張大夫為他診脈,開了兩劑驅寒的藥看着他喝下去,方才安心。
隻謝玉清卻不是個安分的,一會嚷着藥苦,讓虞枝意喂他,一會兒又哼哼唧唧地猴皮糖似的黏在虞枝意身上。兩人年少夫妻,血氣方剛,不知怎麼就厮混到床上去了。
青天白日,虞枝意本不肯如他的願,謝玉清霸道的很,先是堵住了她的嘴,把她親的意亂情迷,衣帶也不知什麼時候被解開,在白雪上留下片片紅梅。
可憐虞枝意護着這邊,另一邊又被鑽着空子,護着另一邊,這邊又失守,不得已随了謝玉清的願。
因為擔憂着謝玉清的身體,虞枝意在房事上不許他多來,每每淺嘗辄止,饞的謝玉清抓心撓肝,想着法子把虞枝意往榻上帶,十有八九不能遂願,虞枝意也不敢把他逼急了,總有一兩次叫他心滿意足,
這會兒謝玉清枕在虞枝意赤條的胳膊上,撫摸着她的肌膚。
溫香軟玉,隻覺得别有一番滋味。
偏這時,寶鵲在簾外喊道,“二奶奶,沈姑娘派人來了。”
謝玉清的臉立時拉下來,虞枝意把他的臉推開,自個兒窸窸窣窣地穿起衣服來,又對着鏡子一瞧,為防着晚上要去孟老夫人那兒用飯,不許謝玉清把她的頭發弄得太亂,此刻也隻有幾縷碎發落下,用頭油細細梳上去,随意插上幾支珠钗。
她打扮的時候,謝玉清披着一件裡衣就從床裡下來,趿拉着鞋子,從背後抱上虞枝意的肩膀,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虞枝意推開他的臉,卻被他捉住手,吻了吻掌心。
嘴唇濕濡柔軟的感覺停留在掌心揮之不去,虞枝意瞪了他一眼,“就你愛作亂。”
謝玉清還要吻她,卻被一把捂住嘴,他眨了眨眼睛,噘着嘴親她的手,虞枝意倒吸一口涼氣,趕緊把手拿下來,心中記挂着沈绮夢,小聲威脅道,“不許再鬧了,不然我要生氣了。”
他不知道,隻不過是一個稍有姿色的女人,怎麼會讓虞枝意那麼上心。可她難得這麼高興,他也不舍得拂了她的意。
寶鵲打起簾子,收拾妥當的虞枝意走了出來。
堂屋裡站着一個青衣侍兒,她垂着頭看不清臉,看身形卻覺得有幾分熟悉。
虞枝意一面問寶鵲怎麼沒請客人坐下,沏杯茶,一面仔細去想在哪兒見過這個人,寶鵲去泡了茶來,她坐在椅子上笑道,“姑娘怎麼稱呼?”
那青衣婢女緩緩擡起頭來,能讓虞枝意看清她的臉,卻畏懼與她對視似的,眼睛落在前面的地闆上。
“青鸾?”虞枝意微微吃驚道。
從那日青鸾被帶走後,她就再也沒見過這個人。沒見過,自然也不會想起,謝诏又送了新人來,她更不會想起這個相處不久的婢女。沒想到,再見面,她竟然成了沈姐姐的婢女。
“二奶奶。”青鸾低着脖子,又垂下眼去。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沈姑娘命我來問問二奶奶,是否得空一道去莊子裡泡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