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激活。
首當其沖的是副本演算區。
系統試圖同步路徑池,卻在“自洽路徑判斷機制”中遇到遞歸循環錯誤;
演算卡殼,反饋紊亂,從路徑回響到權限分級模塊全面失控。
接着是執行層——大量智能體在數毫秒内被迫進入“回退清除模式”。
他們來不及明白發生了什麼,就如被點燃的蠟條,在壓縮處理器中以“格式化”形式被火化式删除。
虛拟街道空空蕩蕩,無數空殼化形體崩解如風沙。
整座城市的信息結構如同被投入了一枚無形燃彈——
“信息燃燒”開始了。空氣中傳來一種奇異的“咔哒”聲——不是機械,是邏輯結構錯位時因“定義無法加載”而産生的系統性響指。
有的街區在語義失效後開始自動折疊,建築像被邏輯鍊條一節節拆卸,消失得沒有一聲預警。
整座城市如在光雨中燃燒,數百萬邏輯鍊同步斷裂,大量生命體崩解,失效的信号如流星般點亮天際。
管理樓群的識别塔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自行折疊,塔身不是坍塌,而是邏輯維度重構失敗導緻其“在語言中失效”。
大廳中央的服務界面自動顯示錯誤提示:【該區域不存在】。
但下方的地面仍在,無人敢踏出第一步。
天空中的協議光軌從藍轉紅,再轉為不可識别的紫灰斷帶,整座城上空浮現出一層“已廢棄指令回波”,像是曆史在失控中自我朗讀。
而控制體核心,則發出斷續警報:
【協議源不明·原始簽名丢失·自動進入回滾保護态】
【路徑替換失敗·判定錯誤·判定錯誤】
【錯誤回退 ·錯誤回退 · …】
在信息爆裂的靜默空層中,安瓿帕望着不斷熄滅的節點圖譜,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一種複雜的情緒。
“我們殺死了他們一半的眼睛。”她說。
“那是他們讓自己瞎的。”易水反駁,“而我們隻是擦掉了鏡子。”
這不是勝利。但這是一次斬斷路徑模拟的關鍵打擊。
隻要馬亦還未被完全替代,隻要主系統還無法判定她為“非正統體”,一切就尚有回旋之機。
他們擡頭,望向主塔方向。信息風暴席卷而過,城市的邊界泛起青白色光潮——
瑟拉低聲說出那句從灰巷深層傳來的舊語:
“光之下沒有庇護,唯有沉默者能聽見真正的協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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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由“不可視協定”引發的信息燃燒,在邏輯層掀起極端擾動。
數據溫度劇烈升高,協議自檢系統滿載運行,CS-A11成為一團無法收斂的變量核心。
信号擾動穿透了外環屏障,最終被廊層-02捕捉。
那裡如同藍星上的一塊沉默的廢墟漂浮體,一切都不屬于城市體系,也不承認任一統治結構。
他們——廊層居民、遺棄意識體、共識崩解後的鏡像存在——觀看着。
他們的言語不是語言,而是以“注釋流”的形式漂浮于協議空間,如殘片般嵌入至監聽層:
“這不夠優雅。”
“仍在博弈區間内。”
“CS-A11已脫軌。”
“可容觀測,但不予□□。”
“她不是主控,也不是副本。”
“她是寫下主控與副本分界線的人。”
“她将成為我們最終測試——‘自由意識是否能在被預測之前完成自身建構’。”
廊層正式将馬亦的存在标記為“透明演化者”。這是一次數據建構的突破,值得記錄。
然後,又是一串新的決議構建:
“南環-13、北陸-09、東桓節點,尚可預測。”
“執行二級權限清掃。”
“允許其恢複次級運行狀态。”
“副本體亦需被限制。”
短短一秒,三個城市的主控系統接收到權限通道的重啟回執。
被鎖死的演算邏輯開始重組;
中斷的能量結構獲得權限複位;
宕機中的決策模型重啟為半獨立自治結構——
它們開始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