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後,陽光斜斜地穿過畫室的百葉窗,在地面上投下一道道金黃的光影。江叙正專注地調試着調色盤上的顔料,钴藍色的顔料在瓷盤上暈染開來,宛如一片深邃的海洋。他的思緒還沉浸在昨日匿名畫展的騷動中,那些或贊美或質疑的聲音,像潮水般在腦海中不斷回響。
“小蝸牛,專心點!”陸沉慵懶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驚得江叙手中的畫筆微微一顫。少年不知何時已經倚在了畫架旁,校服領口随意敞開着,露出半截鎖骨處的燙傷疤痕,嘴角挂着一抹壞笑,眼神卻緊緊盯着江叙泛紅的耳尖。
江叙慌亂地想要将調色盤移開,卻不料陸沉動作更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溫熱的觸感從皮膚上傳來,江叙的心跳陡然加快,“你……你幹嘛?”他結結巴巴地問道,試圖抽回自己的手。
陸沉卻不松手,反而将江叙的手腕舉到眼前,饒有興緻地看着他袖口上沾染的钴藍色顔料,“這顔色不錯,”他挑眉,“不過隻染在袖口多可惜,不如……”話音未落,他突然用另一隻手蘸了蘸調色盤裡的顔料,輕輕點在了江叙的鼻尖。
“陸沉!”江叙驚呼一聲,臉頰瞬間漲得通紅。他伸手想要擦掉鼻尖的顔料,卻被陸沉握住了手腕。兩人靠得極近,陸沉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江叙臉上,讓他幾乎忘記了如何呼吸。
“别動,”陸沉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溫柔,他拿起一旁的畫筆,在江叙面前晃了晃,“你看,這樣多好看。”說着,他開始在江叙的臉頰旁輕輕勾勒,畫筆劃過皮膚,留下一道道細碎的癢意。
江叙緊張地屏住呼吸,看着眼前專注的陸沉。少年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抿起,專注的模樣讓江叙的心跳愈發紊亂。他突然想起速寫本裡那張未完成的陸沉畫像,此刻眼前的人,比他畫中的任何一筆都要生動鮮活。
“好了。”陸沉滿意地放下畫筆,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對着江叙拍照。閃光燈亮起的瞬間,江叙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卻看見陸沉正對着手機屏幕傻笑。
“你……你笑什麼?”江叙有些惱羞成怒,伸手去搶手機,卻被陸沉輕松躲開。
“笑我的專屬畫家,”陸沉将手機高高舉起,另一隻手攬過江叙的肩膀,“這麼可愛,以後我得把你藏起來,免得被别人搶走。”他的語氣半真半假,卻讓江叙的心跳漏了一拍。
江叙别過頭去,不再看他,“誰要當你的專屬畫家……”他小聲嘟囔着,卻聽見陸沉在耳邊輕笑。
“對了,”陸沉突然松開手,站直了身子,“說好的,你要畫我。”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畫架,“全身像,不許耍賴。”
江叙這才想起籃球賽時籃球上的“畫我”二字,臉頰再次泛起紅暈,“我……我什麼時候答應了?”
“剛剛。”陸沉理直氣壯地說道,“你看,你袖口的顔料,我鼻尖的顔料,這就是我們的約定。”他說着,又伸手蘸了蘸顔料,在江叙的手背上輕輕點了一下。
江叙看着手背上的顔料漬,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不過你得好好配合,不許亂動。”
陸沉立刻來了精神,像模像樣地站在畫架前,擺出一副模特的架勢。陽光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校服被風吹起,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姿。
江叙拿起畫筆,卻發現自己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目光專注地落在陸沉身上。從他飛揚的發絲,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微微上揚的嘴角,每一個細節都被江叙收入眼底,化作畫筆尖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