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還試圖勸架的女人也愣了,眼裡蓄滿了淚水:“小楓,你說的什麼話?!”
“畜牲!!老子今天就把你打死在這!算是我的報應!生了你這麼個雜種!!”
高父說罷就把腰間的皮帶扯下來,往高甯楓身上招呼。這玩意兒可不是好玩的,高甯楓穿得薄,皮帶打在身上發出啪啪的動靜,聽着都滲人。
高甯楓沒躲,也不還手,就是冷笑:“你有種就打死我,你就應該在我當初剛生下來就把我掐死的。”
高父暴怒,他第一次這麼打自己的孩子,可是他是真的恨鐵不成鋼。
高甯楓那狗屎成績,他硬把他送到私校去讀高中,結果高考他媽的三百分都沒考到,又花大價錢塞他讀了個民辦大專,他就是這麼回報他的!
雖然夫婦兩個打小不在高甯楓身邊,可是他高中以後的物質從沒虧待過他,要什麼給什麼,結果高甯楓呢?幾十萬的錢花出去了,書也不念,試也不考,一個民辦大專的畢業證都拿不到,錢全白花了!
扪心自問,他不算苛待這個孩子吧?!他給他的條件多少人家都達不到?為什麼這個孩子就是這麼不知好歹??還天天和一幫街溜子鬼混!
他花錢養他,就養出這麼一個跟自己頂嘴的白眼狼?
高父生氣,高甯楓卻跟他對着幹,父子兩個一起犟,一個繼續揮舞着皮帶,一個咬着牙一聲不吭地挨着打。
一個要他認錯服軟,一個卻梗着脖子不肯低頭。
高母在一旁抹着眼淚,卻不攔着,直到高父打得氣喘籲籲,高甯楓嘴唇都咬到發白,她才上前安撫高父:“算了算了,别打了。”
高母又上前去拉高甯楓,高甯楓面上全是汗,下嘴唇印着深深的牙印,呼氣都在顫抖。
她打着圓場:“小楓,爸爸是為你好啊,算媽媽求你,你把這個書讀完好不好?别再混了,你看你頭上這個,這像什麼話啊。爸爸媽媽怎麼會害你呢?你聽點話吧!”
高甯楓想笑,又疼得笑不出來,就做出一個特别難看的表情:“最該管我的時候,你在哪?”
高母一愣,高甯楓掙脫開她,想走,這時高父冷哼一聲:“我先警告你,我問老師了,你這情況可以補考,你補考要是沒過,我他媽也懶得管你了,你也别找我要錢了,你願意死哪就死哪去,老子不養書都讀不了的廢人。”
高甯楓頓了一頓,沒回話,忍着劇烈的疼痛起身去開門,迎面就撞上了一個少年。
這少年個子差不多一米七出頭,要矮他許多,卻是穿得幹幹淨淨,整個人由内而外散發着一種矜貴的氣質,一眼就能看出是家教良好的孩子。
這是他的弟弟,高浩奕。
他們兩個站在一起,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任誰都不會想到這對氣質完全不同的男生居然是一對兄弟。一個連眉梢間都帶着痞氣,舉手投足更是十分随意,另一個看着幹幹淨淨,十分好相處的樣子。
高浩奕看着他,一驚,表情帶上一點擔憂:“哥……”
高甯楓冷冷撇了他一眼,這個和自己有着同一對父母,卻過着截然不同人生的孩子。
他不喜歡他。
高甯楓沒跟他說一句,忍着劇痛大步跨了出去。
他隐隐聽到後面,這對幸福的一家三口的對話。
高浩奕說:“媽,哥哥他怎麼了?”
高父說:“你别管他,也别學他,他已經廢了。”
呵,廢了?
高甯楓握緊了拳頭,關節捏得發白,手都在顫抖,隻有這樣,他才能勉強忍住将要湧出來的淚水。
高甯楓騎了車回自己住的房子——他并不住校,平日裡住在這幾年才開發,因為征收地皮分給他們家的一套兩居室裡。他爹媽雖然在老家還有整套房子,但他并不願意一個人住那去,因為他們帶他弟弟回來時就住那,他不喜歡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
有夠惡心的。
按理說,他們确實夠慣着他,什麼都由着他來。
但是高甯楓從不覺得内疚。
這是他們欠他的,是他應得的。
他回了自己空蕩蕩的房子,龇牙咧嘴地脫了衣服想看傷口時,衣服上都已經有了些幹涸的血迹。
他對着鏡子一照,整個背部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好皮,甚至有些都滲出了血。
這個時候他才安心地嘶了幾聲,是真疼啊。
那一巴掌打在臉上,也是破相了,唇角的傷口倒是結痂得快,高甯楓想自己這幾天都可以不用出門了。先不說臉,背上的傷口可以說一碰就疼,衣服一裹着就鑽心地痛啊,他總不能裸着上身出門去吧?
他趴到床上去,翻了翻列表,沒看那個自己很感興趣的姚敏然,把張成叫了來給自己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