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洞穴的藍色晶簇像活物般脈動，将詭異的光芒投射在岩壁上。齊嶽背靠一塊突出的岩石，觀察着蜷縮在對面的三個孩子。他們睡着了，小臉上還挂着淚痕，但至少沒有受傷。埃德溫則坐在稍遠處，雙手抱頭，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

小萱懸浮在距地面幾厘米的空中，白色長發無風自動，發光的眼睛盯着洞穴入口，等待柯然的到來。

“他快了。”她突然說，聲音在齊嶽腦海中回蕩，“不到十公裡。”

齊嶽皺眉：“為什麼我沒有感知到？”

“你還沒學會主動控制。”小萱飄近，手指輕觸他的太陽穴，“放松……讓它進來。”

一股電流般的觸感從接觸點擴散。齊嶽本能地想抗拒，但某種更深層的本能讓他放松了防備。瞬間，他的視野擴展了，不是通過眼睛，而是某種難以描述的内在感知，他看到了一條蜿蜒的山路，三輛新紀元的裝甲車正在行駛，而中間那輛車裡……

有柯然，他坐在車廂内，眼睛閉着，但眼睑下透出藍光。手中拿着一個小金屬片，形狀像是齊嶽吊墜缺失的那部分。更奇怪的是，齊嶽能感受到柯然的狀态，不是情緒，而是某種更基礎的東西，像是兩個生命體征系統正在同步。

“看見了嗎？”小萱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你們已經超越了物理距離。”

幻象突然扭曲，變成了另一個場景，一個白色實驗室，年輕的柯然被綁在金屬椅上，頭頂懸着某種能量發射器。一個老人正在調整控制面闆，說着什麼“種子植入”，柯然的表情痛苦而恐懼，但眼神堅定，像是自願接受這一切……

“不！”齊嶽猛地掙脫接觸，幻象消散，冷汗浸透了他的後背，“那是什麼？”

“KR-7的記憶。”小萱歪着頭，那動作既像孩童又像某種非人生物，“鍊接加深時，你們會看到彼此最深的記憶，很快，連夢境也會共享。”

齊嶽的胃部扭曲成一團。被迫觀看柯然的痛苦過去已經夠糟了，想到自己的記憶，那些童年的恐懼，廢土上的殘酷選擇，關于小萱的愧疚，也将被一覽無餘，更讓他不寒而栗。

“能阻止嗎？”

“為什麼要阻止？”小萱反問，“共享記憶是最純淨的連接形式，沒有謊言，沒有隐瞞。”她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不像你和KR-7之間那些沒說出口的事。”

齊嶽握緊了胸前的吊墜，自從發現柯然參與了小萱的實驗，自從看到那些錄像……确實，他們之間積累了太多未說出口的懷疑與憤怒，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柯然從未提及吊墜還有缺失部分，也許他也不想暴露太多聯系。

“他隐瞞是為了保護你，”小萱像是讀出了他的想法，“标記基因鍊接很危險，尤其是對你這樣的自然适應體，太多信息可能會改變你。”

“改變我？變成什麼？”

小萱沒有回答，她的注意力突然轉向洞穴入口，全身繃緊，“他們來了，但不止KR-7，還有别人。”

齊嶽立刻警覺起來，示意埃德溫看好孩子們，自己則拔出匕首靠近通道。片刻後，隧道中傳來腳步聲，确實不止一個人。他貼在岩壁旁準備伏擊，但當第一個身影出現時，他愣住了。

“火花？”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從隧道中跌跌撞撞地跑出來，臉色蒼白，右臂有燒傷痕迹。看到齊嶽，他幾乎哭出來：“齊哥！終于找到你了！”

齊嶽扶住搖搖欲墜的少年：“你怎麼在這裡？誰帶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