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他們四個互相看了一眼,小雨說:“我沒問題,走水路就水路吧。”
小雨沒意見,其他人也沒什麼意見,在他們現在看來,走山路走累了,不妨試試水路,一個是圖新鮮,一個是節省力氣。
張哥從一旁的草堆裡扒拉出來幾件救生衣,這是他之前藏在這裡的,可以說每到一個标記點他都有習慣藏點什麼東西。
隻有四件救生衣,張哥和小胖沒穿,留給了他們四個。
小胖:“我熟悉水性,你們穿就行了。”
小雨是女孩子,體力沒有他們幾個男生好,所以被分配到了小胖和張哥那一組,剩下的陸時、夏安和柯恒一組,兩條船剛好能坐得下六個人。
這條河流的底部很深,河水呈青綠色。
河流向森林腹地延伸,看不到盡頭,陸時坐在船中心的位置,看着周圍密密麻麻的樹木,都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煩悶感。
他們的小船驚擾了河水裡的大魚,濺起了片片巨大的水花,也成功将他們吓了一跳。
張哥:“這裡的生态環境保持得很好,所以魚也特别肥美,河裡面都是一些大家夥。”
柯恒有些擔憂地開口:“不會有蛇吧?”
張哥搖頭:“蟒蛇肯定有,但是他們很少在湖泊裡出現,倒是要注意一些小蛇,别被它們爬上我們的船,不過我剛才在我們的船上灑了不少雄黃粉,所以不用太擔心。”
張哥一邊跟他們說話,一邊用抄網往水裡撈了一條大魚上來:“好家夥,這魚還真不小。”
夏安目瞪口呆:“這都行?”
小胖笑道:“今晚有魚吃了。”
這段小插曲也讓他們幾個氛圍變得輕松了許多。
河流上方沒有樹冠遮擋,太陽光能直射到水面。
或許是因為能清晰地看見周圍的一切,不像是在密林時能見度這麼低,讓他們沒有那麼壓抑和害怕。
借着太陽光線,陸時可以看到河流裡面的一些浮遊生物,他不敢觸碰河水,但還是時時刻刻盯着水面,害怕有蛇會爬上來。
兩岸的樹林茂密,越往深處走,越是能感覺一種沉沉的壓迫感向他們襲來。
偶爾還能看見一些洞穴,裡面黑漆漆的,也不确定是不是有大蛇藏在裡面,每到這個時候他們都加快了速度,生怕一不小心就有大蛇出來追他們跑。
又一次經過一處洞穴,他們在加快劃船的速度離開後,夏安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真夠刺激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在拍《蟒蛇之災》。”
柯恒抹了抹臉上的汗水,笑罵了句:“你還真别說,我現在都有種大蛇就在我們船下跟着的詭異感。”
陸時聽到這句話,心裡更加覺得不安。
他從很久之前開始就覺得水下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跟着他們。
但是這裡的水太深了,深不見底,他覺得或許隻是錯覺而已。
他懷疑是大魚或者是蟒蛇。
除了這兩樣應該也不會有其他的東西了。
這一帶并沒有鳄魚。
陸時扒着船邊靜靜地看了會,水面又冒起一個很大的泡泡,如果不仔細留意根本不會發現。
泡泡冒上來之後,他看着泛着漣漪的湖面,隐隐約約對上了一雙巨大的豎瞳。
陸時瞬間屏住了呼吸,他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可是下一秒,船槳劃過的漣漪模糊了水面。
而那雙豎瞳已經消失不見,就好像剛才所看見的一切隻是他的錯覺。
陸時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夏安皺着眉,緊張地看着他:“你怎麼了陸時?”
陸時輕輕撥動着水面,水底下看不見任何東西,他搖了搖頭:“沒事,隻是看見了一條小蛇,已經遊遠了。”
如果隻是他的錯覺,他不想讓大家陪着他一起擔驚受怕,尤其是他們已經疲憊不堪,受不得任何刺激了。
不知道劃了多久的船,他們終于在天黑之前,拖着疲憊的身體終于來到了下一個目标地點,就是在這河流邊上可以紮營的地方。
到了之後,張哥率先給他們把防潮墊鋪好,他們幾個把背包一丢,全躺下了。
柯恒看着他那條累得顫抖的手,說:“我這輩子都沒幹過這種苦力活,我怎麼就想不開來這探險了呢。”
夏安:“你以為我幹過啊?”
張哥笑着搖了搖頭。
小雨:“你們趕緊休息吧,休息好了之後就來幫忙,天黑了不好幹活。”
她是隊伍裡面最舒服的,因為她是女孩子,隊伍裡的人對她都很照顧,所以剛才劃船都是小胖和張哥兩個人劃的,她隻要坐着就行了。
小雨把他們丢得亂七八糟的行李都整理好,拿出帳篷開始搭了起來。
陸時隻是坐着喘了口氣就爬了起來:“我來幫忙吧。”
很快他們幾個又開始忙了起來。
這裡跟前面的在森林裡面駐紮的營地不一樣,森林裡的樹冠遮天蔽日,隔絕了所有光線,而河邊這裡,不僅能看見挂在天邊的月亮,還能借着月光幹活,總算不是烏漆嘛黑什麼都看不見。
張哥在河邊清洗捉到的那條大魚,在路上的時候他還撿了不少菌子,可以做個魚湯。
吃了幾頓面條實在是膩了,他還做了鍋自熱米飯。
河邊風大,好不容易才把火燒起來,擔心炭火不夠,小胖和夏安到附近撿了一些枯枝。
柯恒、小雨和陸時三個人負責搭帳篷。
陸時搭好帳篷後,抱起那筐菌子來到河邊清洗上面的雜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水底下就是藏着什麼東西,他有手電筒照了照并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隻好小聲地說了句:“不要吓我好不好?”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感覺潛在水底的東西慢慢離開了。
那種被一直盯着的感覺消失得無影無蹤。
陸時有些生氣地用身旁的石頭丢擲到水面,“咚”的一聲,水面泛起陣陣漣漪,他吓得後退了一步。
直到水波紋逐漸消散,什麼也沒有發生,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平複下心緒。
在他離開後,潛藏在水底的那條大蛇像是受到了召喚,急速離去。
在陸時把菌子都洗幹淨之後,夏安來到他身邊,驚喜地說:“看我找到了什麼?”
陸時:“這是野蔥?哪裡來的?”
夏安指了指後面的山林,說:“剛才去撿樹枝的時候找到的,我還看見了不少野果呢,但我可不敢摘,也不知道有毒沒毒。”
陸時接過他的野蔥洗幹淨,笑道:“還是出去了再找好吃的吧,不要拿你的小命去試毒。”
夏安哼聲:“那是自然。”
張哥捉到的這條大魚剛好夠他們幾個人分着吃,沒想到在野外的第二天夜裡竟然還能喝到鮮美的魚湯,還有菌子和大米飯,實在是令人驚喜。
小胖拿出相機把晚餐拍了下來,笑道:“今天也是收獲滿滿。”
張哥:“幸好是出門的時候把姜帶上了。”
他作為領隊,考慮的東西比他們每個人都多,像帶調料這種東西都是他負責的,所以張哥的行李也是他們團隊裡面最多的。
要帶簡單的烹饪工具,要帶調味品,要帶食物,還要帶上各種藥品和換洗的衣物。
今天爬了一天的山路,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是汗津津的。
因為營地是在河邊,他們今晚總算能洗一下熱水澡了。
每個人輪流燒了一鍋熱水,簡單地沖洗了一下身子。
陸時脫衣服的時候看了一下小腿上的傷口,紗布上泛着一點血色,野外的條件并不好,他也很難不把傷口弄濕,索性就帶着紗布洗澡,等會洗完澡之後再重新包紮一下。
一盆熱水澆下來,陸時整個人都舒服了,哪還顧得上傷口防不防水。
等他洗完澡之後,鑽到帳篷裡面,拿出藥箱準備給自己重新包紮下傷口,他輕輕拆下紗布,想着會看見一道血肉模糊的傷口,沒想到……
陸時怔了下,連忙打開手電筒将自己的小腿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那道被山螞蝗咬穿的小洞不見了。
他小腿上的皮膚光滑如初,根本沒有任何傷口的痕迹。
陸時心尖一顫,猛地看起了自己另一條腿,也沒發現任何傷口。
所以他不是看錯了,傷口是真的消失了。
他明明被那條山螞蝗吸了一個洞,還流了不少血,不可能在半天的時間内就能痊愈。
因為一直在忙,他根本顧不上小腿上的傷,所以也就察覺不到傷口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陸時摩挲着小腿,感到毛骨悚然。
為什麼偏偏是他身上發生這麼多詭異的事情。
陸時往原本的傷口處貼了一塊創可貼,傷口忽然消失,他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還是貼着吧。
到了十點,他的睡意來襲。
睡覺之前,陸時又翻開手機相冊看一下那張有小蝴蝶的照片,呢喃了句:“今晚我們也會見面嗎?”
接着,便墜入夢中。
陸時再次進入那片森林。
或許是白天受到了山螞蝗的恐懼,他即使在夢境裡,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
哪怕他在這之前并沒有在夢境中遇見過山螞蝗這種生物。
“你在怕什麼?”
帶着少年獨特的磁性和沙啞音色,在他身後傳來。
陸時下意識地回答了句:“山螞蝗,它會咬我。”
話音剛落,陸時愣了愣。
他回頭看去,并沒有看見任何人。
下一秒,他被少年抱在懷裡。
少年的聲音清沉:“你不會再被它們咬到了。”
陸時茫然地開口:“什麼?”
少年摟着他的腰,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頸側,帶着幾分不滿和抱怨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該死的蟲子,我都還沒咬過的地方,它們怎麼敢的。”
陸時心尖一顫,接着他被抱坐在地上,小腿的傷口那處傳來一股濕熱的觸感。
少年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角,溫柔地在他耳邊呢喃:“你的身體上怎麼能留下别的痕迹。”
陸時驚恐地垂眸看着他。
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