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興二年,若家小女若槿被皇帝賜婚喻王,于一月後成親,若家是武将之家,世代忠良,爹爹擔任着正一品的官職。
可若槿實在是想不明白,與她從未相識的喻王,為何要娶她為妻。
不自覺的,若槿把眼神抛向了旁邊坐姿端莊正在繡花的女子,那是她的長姐,是外面人人誇贊的溫婉如玉的美人,聲明遠揚,是個賢妻良母的不錯人選。
若婉婉似乎注意到了若槿的目光,莞爾一笑道:“小槿兒為何盯着我看?”若槿有些羞怯道:“長姐生得好生漂亮。”她繡花的手突然頓了一下,接着說:“槿兒也很好看呀,笑起來還有兩個梨渦呢~”食指彎曲着勾了一下她的鼻尖帶着逗趣的語調。
她剛說完話不一會兒,黎姨敲門進來了,若槿有些好奇,問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槿兒小姐,夫人說小姐馬上就要與喻王成親了,平日學的禮儀雖在日常算是盡善盡美,但最近還需勤加練習,莫要丢了皇室威嚴。夫人為小姐找了宮裡的禮儀姑姑,望小姐認真學習。”
若槿點頭說知道了,顔氏雖管教嚴厲,但總是一心一意為了若家上下。
被賜婚當日,顔氏一臉愁苦,拿起若槿的手握在手裡,問她想不想嫁,如果不想,娘親可以去面見聖上,看看有沒有回旋的餘地,顔氏是先皇親封的顔樂公主,聖上不會不留情面。
若槿笑着用手撫平娘親眉間皺起的紋路,似不在意地回答道:“沒關系的阿娘,嫁誰都是嫁,況且當今帝王都生得那麼好看,那麼喻王也不會太差吧。就算我不喜歡他的話,也可以放在身邊養眼啊。”
顔情用手點了點若槿的額頭說:“你呀你,讓我說什麼好呢。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便要好好承擔起喻王妃的職責,為喻王分憂。也不能像在家中一樣随意調皮了。”
然後沉思了一會兒,慢慢地從袖口中掏出一封信,放在了若槿的手中,拍了拍她的手說:“為娘給槿兒寫的信,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再看看。”
若槿有些驚詫,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笑着說好,送走了顔情後,若槿便從若婉婉的房間回到了自己房中。她感到有些疲倦,便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的,好像夢到了一個大概七八歲大的男孩子,在夢中四五歲的小若槿遞給了他一塊桂花糕。他總是冷冷淡淡的,不願與人接觸的樣子。
若槿覺得這樣的人實在無趣,然後從夢中醒了過來。不明白為何會夢到這樣的場景。
若槿擺擺手,嘴裡嘀咕着:“算了算了,管它呢,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她起身坐到了梳妝台前,兩手托着臉看着鏡中十六歲的容顔。她對她不可捉摸的未來而感到膽怯,卻也會張開雙手大膽地去擁抱她的未來。
時光如白駒過隙,很快到了大婚的日子,正在梳妝打扮的若槿像一個未見過世面的小丫頭一樣,一會兒看看這盒胭脂,一會兒摸摸頭頂的金钗,轉頭笑着對一旁的若婉婉眨眨眼睛說道:“姐姐,我從未抹過如此多的脂粉,戴過那麼多的頭飾,壓得我好重啊!”若槿還故意扶額來向若婉婉展示她真的被壓得好累。
喻王大親,皇帝賞賜,是若家庭院中堆不下的金銀珠寶與绫羅綢緞。在迎親的盛大隊伍敲鑼打鼓的到來時,用紅色團扇掩面的若槿也終于看見了穿着大紅色婚服的淩喻。
就算是迎親之日,淩喻的臉上也隻有一副嚴肅的表情,看不見歡喜。他伸手牽起了若槿的手,感受到了她的手顫抖了一下。随即松了松力度,慢慢地牽着她走到了花轎前。
若槿沒有再有繼續前進的意思,而是回頭,看了看用袖掩面小聲哭泣的母親,和旁邊一手搭在母親身上輕拍安慰紅了眼眶的父親。
若槿從未見過父親哭泣,她感到臉上冰涼,豆大的淚珠接連不斷地砸向地面。一家人,隻有若婉婉是笑着對她的妹妹告别,不論心裡有多麼難過,她也要強撐着,不能讓槿兒看出端倪,更不能讓她更傷心了。
即使再不舍,若槿還是沒有耽誤時辰,就随淩喻坐上了花轎,其實并沒有多遠的路程,但若槿總覺得她離她的家越來越遠了……
淩喻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望向窗邊道:“如果想家了,我可以時常陪你回來。”
“嗯。好。”
在拜完堂之後,若槿被送到了房中,蓋上了紅蓋頭。
外面恭賀聲不斷,宴席上人們歡樂縱情。淩喻沒有與賓客閑聊,而是讓淩辰這個至尊皇帝來坐鎮,讓侍女們備好上好酒食送入青廬中,并囑咐侍女讓若槿用膳。
然後他走到書房裡,給自己灌了一壺酒。隻喝到了半醉,他才去青廬見他的新婚娘子。
推開貼上喜字的房門,看見若槿正在用膳。雖是端莊姿态,但也難掩她真的有些餓了的急促。再仔細一看,她的臉上有些紅暈,或許是貪酌了幾口酒吧。
若槿擡頭,發現了淩喻的存在。外面的吵鬧聲依舊不斷,但此刻,這場大婚才像是兩個人的大婚,隻有他和她。
“你……用膳了嗎?”若槿有些緊張,隻能問出一個無厘頭的問題。
“用了一些,你呢?吃飽了嗎?”他走到了她的旁邊,坐下,然後一臉認真地看着她。
淩喻說話時迎面撲來的是酒味,若槿便知道他喝了一些酒,或許是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