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下起小雨,薇拉換上了深灰色的防水披風,百褶裙随着她的跑動輕輕擺動,像一朵綻放的浪花。
"踩水,喜歡"
"這是海軍本部!"薇拉指着最高的那座積木塔宣布,黑眼睛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艾琳娜注意到她特意把金色徽章放在在了積木塔頂端,像某種神聖的儀式。
晚餐前,艾琳娜發現兒童房的門上敞開着,她看見薇拉正跪坐在地毯上,面前攤開一本相冊。小女孩穿着睡袍,背後歪歪扭扭的蝴蝶結松了一半。相冊裡全是戰國的照片,每張旁邊都用蠟筆畫了穿不同制服的薇拉——水手服的、JK制服的、将校大衣的,甚至還有一張畫着正義大衣的輪廓。
"爺爺什麼時候回來?"薇拉頭也不回地問,聲音悶悶的。艾琳娜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深藍絲絨盒子。
"爺爺寄來的。"她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對縮小版的軍銜肩章,"說等薇拉學會系鞋帶的時候,就可以别在制服上。"
薇拉的黑眼睛頓時比星辰還亮。她抓起肩章就往睡衣上比劃,結果被别針紮到了手指。艾琳娜連忙把那隻小手含在嘴裡,嘗到了淡淡的鐵鏽味和下午吃過的蜂蜜蛋糕的甜香。
"不疼?"她驚訝地發現女兒眼眶都沒紅。薇拉隻是甩甩手,繼續專注地擺弄徽章,銀白色的小腦袋在台燈下微微發亮。艾琳娜突然明白了——當穿着這些自制的小制服時,薇拉就會覺得自己和爺爺共享着某種神聖的聯結。
夜深薇拉趴在艾琳娜膝頭。她的小手裡攥着那枚金色徽章,另一隻手指着星空繪本:"爺爺在看同樣的星星嗎?"
她吻了吻女兒的前額,那裡還帶着陽光的溫度。薇拉突然坐直身體,睡袍的領子歪到一邊,露出鎖骨上方的小小胎記——形狀恰似初升的新月。
"那薇拉也要跟爺爺一樣。"她突然宣布道,聲音裡帶着超越年齡的堅定。窗外的月光流淌進來,給她的銀發鍍上一層藍暈,那件不合身的睡袍制服在光影中竟真有了幾分戎裝的凜然。
艾琳娜突然想起戰國信中的話:"總有一天,小銀星會明白她背後的重量。"此刻月光下的薇拉,就像一顆剛剛找到軌道的小行星,帶着與生俱來的海軍之魂,開始理解守護的含義。而那一櫃子各式各樣的小制服,正是她最初的人生信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