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和紙拉窗,在橡木餐桌上投下細密的光栅。薇拉坐在兒童椅上,她學着戰國的樣子雙手舉着對折的今日份報紙,報紙散發着新鮮的松脂香氣,頭版照片裡破碎的軍艦殘骸在海面上燃燒,黑煙扭曲成猙獰的形狀。
"不少海賊開始在這附近活動。"戰國低沉的聲音從報紙後方傳來,新聞紙随着他翻頁的動作發出沙沙的聲響,艾琳娜正在倒紅茶的手微微一頓,擡起頭看着戰國
“海賊...”
薇拉從報紙上沿悄悄探出小腦袋,看見爺爺骨節分明的手指正緊緊攥着社會版的一角。他今天穿着深灰色的家常和服,布料上隐約可見細小的海浪暗紋,袖口沾了些許靛藍色的鋼筆水——顯然清晨已經處理過機密文件。陽光透過窗戶,在他的眉毛上鍍了層金邊,眉心的皺紋比平日更深幾分。
"艾琳娜你們出去注意周圍。"報紙被翻到懸賞令版面時,戰國的聲音又沉了幾分,紅茶氤氲的熱氣中,薇拉看見艾琳娜無聲地點了點頭。退役女軍官今天穿着便于行動的藏青色箭羽紋和服,腰帶系得比平日更緊些,在後背打成利落的太鼓結。發髻上的銀簪閃着冷光——薇拉知道那其實是把匕首,簪頭雕刻的海鷗眼睛是觸發機關。
"薇拉。"戰國的聲音突然柔了些許,像退潮時輕撫沙灘的細浪。報紙緩緩放下,小女孩立刻挺直了背脊,淺藍色和服的袖口在桌面擦出細小的聲響,别在領口的金色徽章随着動作閃爍——那是戰國去年留給她的禮物,邊緣的波浪紋被摩挲得發亮。
"最近不要自己出門。"戰國伸手拂去孫女唇邊的年糕碎屑,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玻璃工藝品。目光上移——薇拉銀發上還别着昨天煙火大會買的鈴蘭發卡,在晨光中閃着細小的光。
早餐的玉子燒在青瓷盤中漸漸冷卻,表面凝結出細小的水珠。薇拉盯着報紙上海軍G-2支部遭襲的模糊照片,突然伸出小手指着某個角落:"這個叔叔的披風..."她指尖落在一個被炮火摧殘的不成樣子的焦黑屍體,戰國的瞳孔驟然收縮,下意識地把報紙合上。
"是記者拍壞了。"艾琳娜迅速用黑漆筷子夾了塊鲑魚放在薇拉碗裡,魚肉上點綴着粉色的櫻花形腌蘿蔔,"嘗嘗新腌的鲑魚"這個精心設計的細節成功轉移了小女孩的注意力。
戰國借着喝茶的動作松了一口氣。茶杯在他掌心微微發燙,看着薇拉正吃得開心,便借機把這件事翻篇。
餐後,艾琳娜發現兒童房空無一人。她循着細微的紙張摩擦聲來到書房,看見薇拉正踮腳夠着書架高層的《南海航道圖鑒》,淺藍色和服下擺沾上了從桃木書架上蹭落的灰塵。地上攤開的筆記本裡,歪歪扭扭地臨摹着"海賊警戒區域"旁邊還畫了艘小船,桅杆上挂着畫有鈴蘭圖案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