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成了那個無聊的小娘子了。
田嬷嬷最近也不會時刻叮囑她學一些東西了。
住在忠遠侯府,自然是不好經常外出的,陸微知便讓銀丹和抱柯抽簽,誰抽到便要穿着她的衣服替她待在房中。
她自己則是帶着另外一個偷偷溜上街玩。
隻是銀丹運氣忒差,抽了一次十分不服氣,連抽了三次都是她中簽,隻能捏着鼻子認下了。
嘴巴卻是撅得老高了。
一臉哀怨的穿上了陸微知的衣服,躲在屋子裡。
陸微知穿着一身胡服,也不像之前那樣,隻稍微遮掩了臉頰,而是用特殊的藥畫了臉。
她特地試過了,突然出現在抱柯面前,她沒認出來,這樣即便遇到了熟人,也不怕被人知曉。
放下了心,便帶着抱柯出去了。
東市好玩的地方不多,所以陸微知都是往西市那邊跑。
西市熱鬧倒是熱鬧,隻是那邊魚龍混雜,抱柯跟在陸微知身後,警惕的看着四周。
“抱柯,張嘴。”
聽到陸微知的話,抱柯立馬便聽話的張開了嘴巴。
陸微知捏了一塊山藥糕塞進了抱柯的嘴巴裡。
“别那麼緊張嘛,你這樣左看看右看看的,人家肯定會覺得你奇怪的。”
抱柯看了一下四周,她是行為确實有些怪異,還有人朝她投來疑惑的目光。
意識到不對,抱柯連忙收斂了神色。
“不要緊張,沒事的。”陸微知安慰道。
抱柯自小便被阿娘送到了她的至交好友那裡學武,阿娘說抱柯還曾在軍中立了功。
不過抱柯自己十分謙虛,被阿娘誇了還有些不好意思。
隻是說起抱柯的那位師父,随陽關的守将定西将軍,她是滿臉的崇拜之色,平日裡沉默寡言的抱柯,話都多了起來。
不知想到了什麼,抱柯道,“蘇将軍便是如今的宣德侯的妹妹,也是崔家九娘的親姨母。”
随陽關的定西将軍陸微知倒是知道,頭一次知曉她還是宣德侯的妹妹,阿娘之前從未提過。
提起這位将軍,阿娘言語間滿是崇拜,經常會對着阿耶說,若是阿芃是位郎君,當初我也不會嫁你的。
定西将軍的名諱便是蘇芃。
阿娘從沒提起過這位将軍的家裡人。
經過抱柯這麼一說,陸微知才知道,崔九娘的生母,便是聖人親封的縣主蘇姮,也是定西将軍蘇芃一母同胞的姐姐。
陸微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阿耶說他曾拜蘇芃将軍的父親,蘇淵将軍為師,那蘇芃将軍,便是蘇淵将軍的女兒?”
“沒錯。”抱柯點頭道,“如今的宣德侯便是承襲了他父親蘇淵将軍的爵位。”
陸微知點了點頭,有點兒亂,理不太清楚了。
每每阿娘念起那位定西将軍,阿耶便是一臉的無奈,卻不想這其中竟然還有這樣的淵源。
可惜他們每次說話隻說一半,陸微知還真是第一次知曉蘇芃将軍的家事。
陸微知覺得好奇,轉身帶着抱柯去了茶肆裡聽說書。
她們在二樓的廂房裡,還能看到那說書先生口沫橫飛的模樣。
說得内容她全然沒聽進去,倒是不停地向抱柯打聽蘇芃将軍的事情。
從前聽阿娘提過這位蘇芃将軍,便十分的崇拜,隻是再追問,阿娘确實歎息一聲,摸着陸微知的發髻惆怅道,“旁人隻看見你蘇姨如何風光,其實她……”
她什麼,阿娘卻不肯再說。
蘇淵大将軍能文善武,曾經也是升人手下的得力幹将,隻是他身有舊疾,去世的時候,還很年輕。
大将軍志在替聖人平定四方,這遺志本該由他的兒子,如今的宣德侯承襲,隻是宣德侯娘胎裡便帶有不足之症,蘇芃才女承父志。
女子不易,當初她以女子之身官至将軍的位置,這其中的艱辛,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阿娘口中是對于至交好友的心疼。
抱柯口中,卻是一位運籌帷幄的女将軍。
雖然不如說書先生講得精彩,可陸微知卻是聽得十分激動,甚至能腦補出一個英姿飒爽的女将軍的形象。
甚至還多吃了兩盤點心。
光是糕點,是真的有點兒噎,陸微知喝了杯茶水往下順了一下。
下樓的時候,那說書先生正在講那女郎計劃着如何同心悅的郎君私奔。
陸微知頓步聽了兩步,忍不住搖頭。
心道那富庶人家女郎的家人也不是傻子,怎麼會任由女兒同那一窮二白的郎君跑了。
且不說那郎君什麼都沒有,女郎跟他跑了之後,往後的生活有個什麼着落。
這些話本子陸微知看過很多,每每到了那小娘子和郎君在一起後便不寫了。
以後的生活如何,更是不得而知。
走出茶肆,陸微知往兩邊瞧了瞧,為了不讓銀丹露餡,她還是要盡快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