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微知回了院子,剛推開門,就看到銀丹手忙腳亂的往床上爬,拽過被子就蓋在身上。
陸微知沉聲吓唬她道,“大膽,竟敢冒充八娘子,該當何罪!”
銀丹吓得瑟瑟發抖,卻咬死不說話,假裝自己還是陸微知。
直到聽見熟悉的笑聲,才發生自己被騙了。
“太過分了,我都要吓死了,八娘你還騙我。”
見銀丹扭頭不理會她,陸微知把手裡的點心遞了過去,“給你帶的,不吃我可丢了。”
“不丢,我吃。”
銀丹打開點心吃了起來,又問她們在西市幹了什麼。
除了遇到屍體的那裡,其他的都告訴了銀丹。
“那小孩真的連自家鋪子都不認識啊,那也太笨了,太好笑了!”
陸微知沒接話。
至于遇到的那具屍體,她也沒有過問,更沒有去打聽什麼。
接下來幾日,也沒有偷偷跑出去玩。
萬一衙門這幾日在辦案,去了被卷進去呢。
避免和自己有什麼牽扯,陸微知決定還是在家裡待着好了。
倒是六姐的小姐妹會來家裡,也會把陸微知叫過去一塊兒說話。
貴女們在一起,會說一些女兒家私密的話題。陸微知雖然很少說話,隻是到底不熟悉,有些話也不好說出來。
這一點陸微知自然是看出來了,待了一會兒,便找借口回去了。
倒是沒想到,在門口碰到了被人擡回來的陸晔堂哥。
他整張臉白得像紙一樣,整個人都昏迷過去了,被幾個人擡着,進了自己的院子。
随行的還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大夫。
大伯就跟在他身後,一臉的凝重。
祖母和大伯母也很快過來了,看到陸晔堂哥虛弱的模樣,大伯母的淚水一下子就下來了。
“我的兒,好端端的怎麼會受傷?”大伯母呢喃道。
祖母被丫鬟婆子扶着坐了下來,隻是神色也很是緊張。
屋子裡靜的很,陸微知站在他們身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堂哥身上,一時間也沒人注意到她。
那個老大夫面色十分凝重,更是讓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直到那個老大夫放下了手,大伯才走過去,“胡院正,我兒如何?”
衆人的目光,又落到了胡太醫的身上。
這位胡太醫可是太醫院院正,若是連他都醫不好,就不好說了。
可他們還是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麼就傷成這樣了。
胡太醫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示意他們出去說。
陸微知然後給銀丹使了個眼色,然後才跟了過去。
到了外間,胡院正才道,“令郎身上的毒箭雖然拔出,可毒素仍舊留在身上,隻怕是情況不好。我已經盡力施救,這三日尤其的關鍵,若是挺不過這三日。”
餘下的話,胡院正沒有再說下去。
忠遠侯卻是聽明白了,身影晃了晃,對着胡院正拱手道,“那就勞煩胡院正費心了。”
等胡院正再進裡間的時候,銀丹已經出來了。
“夫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晔兒他……怎麼受傷的?”
大伯皺眉道,“有人行刺郡王,晔兒替郡王擋了一箭。”
大伯母張了張嘴,卻終究沒說出話來。
倒是祖母這會兒異常的冷靜,“行刺郡王,并非小事,聖人那邊可有說法?”
大伯點了點頭,“聖人已經讓人去徹查的,我隻知道是和郡王最近查的案子有關,其他的并不清楚。”
忠遠侯正在叮囑母親和妻子幾句,擡頭要說話的時候,卻突然和陸微知的目光對上了。
“妱妱為何在此?”
老夫人和王允詞這才發現陸微知也在。
事發突然,她們還沒來得及知會家中的孩子,不知道陸微知是何時過來的。
“方才看到陸晔堂哥被人擡了進來,便跟着過來了。”
衆人心神都在受傷的陸晔身上,确實沒注意到陸微知一直跟在身後。
“此事先不要告訴家裡其他人,你先回去休息吧。”大伯忠遠侯開口叮囑道。
本就是在自家,他當時除了關切兒子,也在分析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敢行刺郡王。
還真沒注意到,陸微知什麼時候跟了進來。
恰好銀丹走了出來,隔了幾步,朝着陸微知點了點頭。
陸微知對着老夫人福了福身,便離開了。
銀丹快步跟了上去,待到遠離了堂哥的院子,見四周無人,才低聲道,“是西域那邊的毒,好在毒還沒入心肺,我給郎君吃了顆解毒丸,隻要熬過今晚,每日便沒有大礙。”
陸微知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
看大伯的神色,也知道這件事情很嚴重。
臨淮郡王她知道,聖人的長孫,也是已經過世的貞文太子唯一的孩子。
貞文太子過世後,聖人還為此大病了一場,病好之後,便将這位尚且年幼的皇長孫接到了身邊,親自撫養。
這毒不常見,想來其中事情定然很是複雜。
抱柯迎面走了過來,她跟在蘇芃将軍身邊的時候,最擅長刺探情報,大伯下令府中人封口的時候,她便已經知曉了。
也猜到銀丹定然是将解藥給了陸郎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