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我可不是迷路。
想到自己現下還沒辦法開口說人話,隻能悲傷地搖晃尾巴以示否定。
回應她的是靜音吹風機吹來的恰到好處的熱風。
更催眠了。
商珏既不在意她是否來路不明,大概也不在意她能不能聽懂、有沒有回答,隻是在瞥到她尾巴尖的時候頓了一下目光。
吹風機的風是開得最弱那一檔,溫度也恰到好處,等手下的貓毛完全幹燥的時候,白貓已經攤成一張貓餅睡熟了,呼吸聲很輕,一動不動。
商珏收攏吹風機的電線,起身順手拉起紗簾擋住刺眼的陽光。
窗台上的細徑白瓷花瓶裡插着唯一的一支白色月季,一股熱風恰好透過窗隙拂進來,光影搖曳間,月季的影子恰好映在白貓臉上。
直至窗外太陽西落,溫度稍降,室内空調吹出的涼風也漸熄。
箜瀾再次睜眼時才意識到自己這一覺睡了很久,一整個下午都過去了。
她用爪子揉着兩腮,順勢捋了捋被壓扁的毛。
“醒了?”
來人一身閑适的深灰色居家服,手裡正端着一個桃木托盤。
僅憑自下而上的視覺,箜瀾大概能看到托盤上有幾個碗碟,下一刻那個托盤就被放在旁邊單獨整理出來的一張矮桌上。
給她的?
她翕動着鼻子捕捉到來自碟子裡食物的香氣。
他将托盤放下,“醒了就來吃飯。”
箜瀾瞄準矮桌就是一個飛躍,結果前者緊接着的“明天帶你去‘失貓招領’”吓得她一個趔趄,差點帶着桌子一起側翻在地。
見狀商珏一手穩住桌子,一手去撈失足小貓。
毛茸茸的大尾巴正好從他手心劃過。
“喵喵喵……”
箜瀾連吃的都不看了,沖着面前“不知好歹”的雇主表達自己要留下來的訴求。
隻是她還沒喵上幾聲,商珏就突然用肯定的語氣道:“你能聽懂我說話。”
箜瀾:“……”
這是在詐她?
空氣靜了幾秒,箜瀾從他的表情裡看不出什麼不妥,隻能略帶心虛地遲疑點頭。
白貓的點頭正在商珏預料之内。
“你……”他話要出口,臨了又換了問題,“想留在這裡?”
雖然這确實是自己的意思,但箜瀾沒想到他那麼直接,不過随便了,于是她再次點頭。
商珏看着眼前毛發整潔幹淨,甚至保養得有些油光水滑的白貓,目光未動,難窺其意。
見他突然沉默,箜瀾不自覺心慌慌,生怕下一秒就被當做擅闖民居的壞貓掃地出門。
“好。”
“喵?”她耳朵立馬豎了起來,露出内裡粉嘟嘟的絨毛,還擡起爪子揮了揮想要确認真假。
這麼簡單的嗎?
商珏垂下眸子,伸手接住爪子,對上那雙圓圓的眼睛,似有深意,“我說,好。”
話音剛落,隻見那雙如同彎了汪清泉般清澈的貓瞳立刻泛起漣漪,肉眼可見的欣喜從白貓身上冒出來。
得到雇主的同意,箜瀾安心地放下爪子,頭也不回地奔向晚餐,身後的大尾巴晃晃悠悠。
商珏收回還沒留下溫度就空了的手,起身給插着月季的瓷瓶換水。
不得不說雇主的手藝應該不會差,至少賣相看上去是不錯的,就是有些保守,不見半點紅油。
箜瀾試探着嘗了一口,比較清淡,估計是把她當普通小貓咪來喂了。
味道竟出奇地不錯。
她嚼吧着嘴裡清甜的小胡蘿蔔丁,試圖在腦子裡構思雇主在廚房熱火朝天大顯身手的樣子。
未果。
不是她不努力,實在是這人看上去和廚房的煙火氣完全不沾邊,哪怕正主剛剛給她端來一份明顯是他自己下廚的晚飯。
“不合胃口?”
“?”
箜瀾疑惑側目,反應過來後飛快搖頭,然後當着雇主的面從另一個碟子裡咬起一塊雞胸肉,嚼吧嚼吧咽下去之後還特意張開嘴展示,告訴他自己很喜歡。
幾個餐碟裡的食物在一點點減少,窗外的雲也一寸寸被霞光渲染。
直到盤子裡的東西都吃了個幹淨,她才意猶未盡地躍回案幾邊的軟墊上。
看見幹幹淨淨的餐碟,商珏過來收拾時看向趴下來休息的白貓,問道:“還餓嗎?”
箜瀾眯着眼睛舒服地搖頭。
雇主準備的量剛剛好,她已經飽了。
商珏點頭。
在他背影消失在主廳門外後,箜瀾才順勢看向打量起這個接下來要借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