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呼——”

“呼——”

箜瀾：“……”

咳嗽止住了，她一把抹掉臉上的濕漉，又丢人現眼了，睨了商珏一樣确認他沒有笑才舒心。

“你都不着急吼。”

商珏迫使自己将注意力從她眼尾的嫣紅移開，“你已經做了很多了。”

如果不是箜瀾出現，他的生活大概會一直這麼一成不變下去，直到幻境間隙再一次縮短，直到被虛無覆蓋。

“瀾瀾，我們還有時間，可以一起繼續找線索。”

話音落下，就見箜瀾眼睫顫了一瞬，像蝴蝶扇動翅膀飛舞，将翩然流轉的星點落在她擡起的眸中。

“瀾瀾？”她卻重複念出自己的名字，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在确認她神色裡并無不喜後，商珏理所應當“嗯”了聲，“初次見面的大大可以叫，更早知道你這個名字的我不可以嗎？”

也沒說不可以。

箜瀾輕哼了聲應答，就是變回人之後第一次聽他這麼叫自己，有點奇怪。

和别人自然而然的感覺不太一樣，但具體哪裡不一樣，她說不出來，隻當是自己還沒習慣。

“你說的對，我們還有時間。”

她接下的任務，還是正式進入神管局的第一個任務，怎麼着也得圓滿完成。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線索來得比預估更快，更是直接印證了她曾經有過的猜測。

上次因為玉珏的攪局，幻境沒能如期而至，本來還擔心又出現什麼變故，下午它就結束假期打卡上班了。

這次箜瀾是一起被拉進來的，就在她和商珏對視的瞬間，之前被她抓住的幻境碎片在乾坤戒裡鬧出了動靜。

抓住它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除了當時想要逃蹿劃傷了箜瀾的掌心，之後碎片就陷入沉寂毫無反應。

箜瀾将它掏了出來，一起被勾出來的還有玉珏。

從乾坤戒裡出來直接接觸到幻境的碎片更加活躍，掙紮着要突破包裹覆蓋在周身的靈力。

箜瀾自是不能讓它如願，可又想知道它要掙脫出來做些什麼，于是将玉珏塞進商珏手裡，反手凝成鋒利的靈力匕首，直截了當要将碎片一分為二。

捏一半研究，碎一半看它意圖。

匕首一出，碎片刹地安靜了，頗有慫哒哒的活人氣息，箜瀾瞪大了眼睛，将匕首怼過去欲戳不戳，下一秒，裝死的碎片又活躍起來。

也就是在這時，箜瀾識海震動，手一松，碎片脫落而下，匕首也随之消散。

商珏伸手接住，擡眸就見她神色愣怔，似是有些難以置信，定定看着虛空。

如同抓住碎片那次一般，金色流光自箜瀾眉心逸出，勾纏在她指尖，與此同時，她感受到來自幻境隐藏更深的氣息。

很陌生，用更直白的話來說就是——

不正統，至少在現在的神管局制度下是不正統的。

它的存在不屬于神管局允許修行的任何一種術法，更古樸，也更危險。

被她打作不可能的猜想被證實，之前的疑問也再次浮現：為什麼會有人給商珏使用禁術？誰會視他為敵，與他為難？

他從小到大的經曆都再清楚不過，和神仙鬼怪都扯不上關系，隻除了她，也就是幼時和尺玉一起長大的五年，而她那五年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也還難确定。

至于塵閑，也隻是教授他琴藝的老師，更别說塵閑早早便散去一聲神力歸入凡塵，和這些事情八竿子打不着。

指尖的金色流光散去，箜瀾抓住了商珏的手，沒打算瞞他，正要開口時，目光卻落在他手中的碎片和兩枚玉珏上。

“要試試嗎？”商珏開口，“進去看看。”

兩人想到一起去了，但是之前進入玉珏空間都是真身入内，現在卻是意識被拉進幻境的狀态。

像是知道她的顧慮，商珏合攏兩枚玉珏。

“之前入夢被屏障阻擋兩端，但這次我們是在一起的。”

也是，她有自信确保商珏的安全。

下定決心，箜瀾伸手覆上他掌心，感受到玉珏的溫度，紅繩也纏繞上她指尖。

竹葉的沙沙聲落在耳邊，為了預防商珏以意識進入玉珏空間受到影響，箜瀾拉緊了他的手。

卻在空間轉換的一瞬間被放大了觸感。

她瞳孔驟縮，識海裡翻湧的海浪在眼前具象化，玉珏空間顯露出另一種面貌。

“你……”她不确定地想要問商珏，卻不知道要問些什麼。

上次隻是在竹林之下看到了隐藏的海，可現在兩者卻有了要突破界限的迹象，隐藏在地底的浪掀起，竹葉的清香裡融入了淡淡的海風濕鹹。

而商珏也終于疑惑地垂眸看向了自己和箜瀾交疊的掌心。

意識的觸感會更強烈嗎？可在夢境裡時分明和平常無異，為什麼——

還沒等他确認清楚，箜瀾就抓着他掌心裡的幻境碎片縮回了手，緊接着一條靈力線被牽在他腕間。

而她縮回手時無意的輕掃卻被放大成餘韻，讓商珏呼吸一頓，指尖微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