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秋日的陽光還十分毒辣,但風卻十分清涼。
陽光被擋在亭外,風吹過望舒亭,留下的隻有舒爽的涼意。
江倚黛坐在望舒亭内,閉眼斜倚着柱子,好不惬意。
蕭乘雲闆正地站在江倚黛的身邊,滄浪挂在腰間,俨然是護衛的姿态。
江倚黛站起身來,舒舒服服地伸了一個懶腰,眯着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起來像隻慵懶的貓兒。
看到蜂擁而至的人潮,江倚黛揉了揉眼睛,有些意外:“來的人挺多啊。”
蕭乘雲笑道:“誰讓你給仙緣鎮上的每個煉氣期的人都發了信箋。”
“我還以為不會有多少人願意花這一百靈石呢,誰知道他們都這麼舍得。”
江倚黛咽了咽口水,心虛地伸手想拍拍蕭乘雲的肩膀,踮了踮腳,再看了看那遙遠的距離,為避免尴尬,江倚黛選擇了手握成拳,碰了碰蕭乘雲的胳膊。
江倚黛不矮,是蕭乘雲身材太高大,兩人站在一起有着明顯的體型差距。
看着江倚黛努力地墊腳,蕭乘雲嘴角勾了勾,彎下腰來。
“知道了。”
江倚黛偏過頭,眼中亮起驚喜的光亮,她順手拍了拍方才夠不到的肩膀,道:“那一會兒可要辛苦你了。”
人群在往前湧,隐約聽得見有人道“果然是真的”、“是昨日第一對到鎮子的藥宗前輩”之類的話。
蕭乘雲往前走,站在了江倚黛的身前,拔劍喝退了還想往前擠的人。
蕭乘雲輕聲道:“他們好像還是不認識你。我記得你曾經是藥宗裡年輕一輩裡最出色的弟子,怎麼不大出名?”
江倚黛道:“他們不也不認識你劍宗少宗主嗎?我們要是也像林大少爺那麼招搖,想不被人記住都很難。”
江倚黛上前一步,心中默數着在場的人數。
一、二、三、四……足足有一百多人!
望舒亭前,剛才還躁動不安、互相咒罵吵架的人們頓時安靜下來,等待江倚黛發話。
江倚黛清了清嗓子,原地度了兩步,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想必大家都看過了我的信箋,我也就不廢話了。我就是江倚黛。”
江倚黛往一旁的榕樹底下一指,道:“達到煉氣三層的,請站在左邊,不滿煉氣三層的,請站在右邊。”
人群還未來得及動作,就有人高聲問道:“我的信箋已經被燒毀了,不是我燒的,還能報名嗎?”
江倚黛回頭,人群的末尾,一個身材嬌小的紅衣少女一蹦一跳,舉着手揮舞,在人群中努力地增大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江倚黛看不見自己。
許多人也目光緊鎖在江倚黛的身上,那位少女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裡話,要是江倚黛真的要看那封信箋,他們豈不是沒有機會了。
江倚黛平淡地掃了一眼,目光擔憂地看向她的人有一大半,看來一開始不相信她的人還挺多。
很多人都額頭冒汗,那滿頭的汗也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太陽曬出來的。
“看來大家都很熱,那就快随我過去樹蔭底下吧,”江倚黛對着亭外的人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一邊走,一邊道,“信箋隻是告訴你們時間和地點的東西,并非身份憑證,有沒有都無妨。隻要能付一百靈石,我們包教,還有陪練。”
江倚黛伸手,向衆人介紹:“蕭乘雲,劍宗少宗主,築基……”
江倚黛看向蕭乘雲,她還真不知道蕭乘雲到底幾層。
蕭乘雲颔首:“築基圓滿。”
衆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劍宗少宗主,築基圓滿。
那這位女子身份和修為也必定不會低,衆人看向江倚黛的眼神更加敬重。
有人大膽發問:“那如果到時候在台上碰上前輩,前輩可否手下留情?作為報答,我可多加些靈石。”
那人把一袋子靈石呈上:“這是定金,還望前輩笑納。”
問話的人是蔡士誠,袋子裡裝了二百靈石,不夠他還能再加。
他家有錢得很,不差這點靈石。
“你很有想法。”江倚黛笑容更盛。
“前輩過獎。”蔡士誠還以為江倚黛要答應了,可下一秒卻聽見江倚黛道。
“但很可惜,我不上台。”
蔡士誠猛地擡頭:“您不上台?”
江倚黛颔首:“四日後與你們對戰的人都是我的師兄師姐,他們都曾是我的手下敗将,所以他們的弱點,我一清二楚。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掌握了對手的習慣和弱點,勝算也就更大。我可以教你們怎麼在他們手底下走過七招,但是賄賂就免了,我不上台,你們也不必花心思去賄賂我那群師兄師姐。”
能被選中來選拔新弟子的人,可不是會收受賄賂的人。
江倚黛從蔡士誠遞過來的袋子裡取了一百靈石,再把袋子丢回到蔡士誠的懷裡。
“雖然我不上台,不過這一百靈石,我絕不會叫你們白花。”
又有一個聲音提出了質疑:“前輩現在的行徑與收受賄賂難道有區别嗎?”
剛才提問的紅衣少女壓下少年的手,嗔怪道:“姚子澄,你要幹什麼,你不學,我還要學呢。”
姚子澄道:“淨秋,我是不希望你亂花錢。”
紅衣少女松開了姚子澄的手,吼道:“什麼不希望我亂花錢,你不過是不想我去參加藥宗的弟子選拔,我的靈石我愛怎麼花就怎麼花。”
說完,紅衣少女将一袋子靈石塞到江倚黛的手裡:“我叫李淨秋,一百靈石奉上,我隻有練氣二層,還望前輩助我。”
江倚黛将蔡士誠的靈石收入自己的儲物袋裡,卻将李淨秋的袋子推了回去。
江倚黛道:“李姑娘,你還是同你的道侶好好商量,再做決定。”
李淨秋有些着急:“我們還不算道侶,隻是有婚約罷了。我的靈石都是我自己賺的,同他沒什麼關系。”
“哦?”江倚黛看了一眼姚子澄。
一個煉氣三層,一個煉氣二層,有點意思。
江倚黛若有所思,收下了李淨秋的靈石,道:“你們的私事我沒有興趣,但是不能反悔啊。”
李淨秋高興起來:“當然不會。”
江倚黛走到姚子澄的身邊,回答他方才的質疑:“我隻負責教,學不學得會,以及具體在擂台上是個什麼表現,其實還是要看你們自己。本次的選拔沒有名額的限制,所以不存在誰擠占了誰的名額的說法。學與不學全憑自願,何來收受賄賂一說?”
“閣下若是覺得自己可以通過選拔,自然不必花這個錢,請。”
江倚黛對姚子澄下了逐客令。
有人開始給江倚黛幫腔:“不想學就離開啊,來這裡做什麼?”
姚子澄臊紅了臉,但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江倚黛臉上的笑容頓時冷下來:“閣下不想離開,又不想給錢,這是想要白嫖嗎?”
姚子澄拉住李淨秋的手:“跟我回去。”
蕭乘雲捏住姚子澄的手,把姚子澄從李淨秋的身邊扯開。
蕭乘雲也看出來了姚子澄的小九九:“為了自己的地位,想要斬斷未婚妻的前途,可真無恥啊。”
姚子澄惱羞成怒:“你胡說什麼!”
蕭乘雲也不給姚子澄留面子,直接道出了他的想法:“裝什麼,大家都是男人,你那點小心思,誰看不出來,她是火靈根,你是火木雙靈根,論天賦,她可比你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