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個江師姐不簡單,無論是心胸,還是實力,都受令人佩服。
落霞峰,紫雲殿内。
江倚黛對面坐在宗主甯安遠的面前,好賴話都說了,可宗主就是不肯松口。
江倚黛道:“您就給他們一個補考的機會呗,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也不希望好苗子流失吧。”
甯安遠直接拒絕,一點情面也不講:“不行,藥宗從來沒有補考的先例。”
江倚黛道:“您要是給他們一個補考的機會,我就乖乖地待在藥宗,絕對不出去惹事。”
甯安遠瞥了一眼江倚黛,問道:“當真?”
江倚黛咬牙點頭:“當真。”
甯安遠答應了。
江倚黛卻瞪大了眼睛,道:“啊,您真的答應了,太沒有原則了吧。”
甯安遠被江倚黛的胡攪蠻纏氣笑了:“你這丫頭,不是你來求我嗎,答應你了,又怪我沒有原則。”
甯安遠問道:“值得嗎,他們又不知道是你為他們求情,不會感激你。”
江倚黛無所謂:“沒事,我樂意。”
反正他們會因為别的事情感激我。
第二日,新人們還沒出發去向江倚黛讨教,被一個好消息砸暈了。
管靈植考核的其中一個教習通知他們:“本來你們都是要挂的,但是鑒于此次情況特殊,宗主許了你們補考的機會。這次機會可要把握住了,再挂可就真沒有機會了。”
新生們皆是喜出望外,有些激動得抱在一起喜極而泣,嘴裡喊道:“不用挂了,太好了。”
“那咱們還去江師姐那兒嗎?”
“去,為什麼不去?能學到東西,還能讓江師姐幫我們保管靈植,為什麼不去?”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而聽得這群新人的請求,江倚黛嘴角抽搐,心道這屆新人可真會得寸進尺。
她冷臉說道:“你們當我這是什麼?藥田,還是花房?還想把靈植都寄存在我這裡,我告訴你們,沒門。你們要學會自己保護靈植,這是一個藥宗人應該具備的素養。”
有人不服:“可是你之前不是還幫蔡士誠和李淨秋嗎,我們也可以付靈石。”
江倚黛道:“蔡士誠,李淨秋,告訴他們,我之前說過什麼。”
蔡士誠:“僅此一次。”
李淨秋:“下不為例。”
江倚黛:“聽懂了嗎?沒聽懂的看那邊。”
衆人循着江倚黛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院門。
江倚黛道:“看到那個門了嗎?”
點頭:“嗯。”
江倚黛:“從那個門滾出去。”
江倚黛這是真的生氣了,再沒有人敢言語,都慫得像個鹌鹑,生怕江倚黛真不教了。
李默和江倚黛的關系沒有那麼親密,于是把蔡士誠推了出去。
蔡士誠舔了舔嘴,道:“師姐,實戰教學,還教嗎?”
江倚黛憤恨地瞪了所有人一眼,沒好氣道:“等着。”
許多參加過江倚黛入門速成培訓的新人都懂了,紛紛席地坐下,乖巧地等着。
李默疑惑:“你們怎麼都坐下了?不是實戰教學嗎?”
實戰教學不該是戰鬥嗎?
蔡士誠道:“李兄趕緊找個前排的地坐下吧,不然一會兒沒地兒坐,站着還累。”
李默不知所以,但還是沒坐下。
姚子澄聽得此話,卻乖乖坐下了,蔡士誠是參加過江倚黛的入門速成培訓的人,還是個實誠人,不會騙人。
姚子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李淨秋,自從那天之後,他和李淨秋就越來越遠了,不管是修為,還是感情。
不多時,江倚黛拿着一袋子的留影石丢給了蔡士誠:“這個你熟,你來吧,你們自己看會兒,我氣還沒消,現在還不想看見你們。”
蔡士誠雙手結住,狗腿道:“好嘞,師姐消消氣,您氣消了再回來。”
“看完了再來叫我。”
江倚黛轉身又回了屋裡,蔡士誠等人留在屋外的院裡。
蔡士誠拿出儲物袋裡面的留影石,往留影石裡邊注入了一絲靈力。
瞬間,清晰的影像投射在半空中。
看着半空中的影像,李默終于明白為什麼要坐下了。
可李默看了看周圍,已經沒有合适的視角,而他隻能站在所有人的後面,遙遙地望着留影石投射出的影像。
那是江倚黛和宗門裡一個築基三層的師兄的對戰記錄。
那個師兄名叫管千秋,是個毒修。
江倚黛的攻擊潇灑利落,輕功更是無懈可擊。
管千秋被逼得連連後退,眼看就要被打下擂台。
管千秋放出蠱蟲,想偷襲江倚黛,卻被江倚黛識破,反擊,把蠱蟲挑到了管千秋的身上。
當管千秋被自己的蠱蟲咬中,嗷嗷大叫時,所有人都爆發出了巨大的笑聲。
其中屬蔡士誠笑得最大聲:“原來這麼好笑,難怪這個師兄被人笑話了那麼多年。”
李淨秋看了許久,還是覺得這個師兄眼生:“我好像沒有見過這個師兄。”
蔡士誠解釋道:“嗨,他剛剛被放出來,之前和其他兩個師兄因為得罪了江師姐,被宗主罰到思過崖思過三個月。這不是三個月剛過嗎,你沒見過他很正常。”
姚子澄問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蔡士誠還有點驕傲:“那是,關于江師姐的事情我都打聽過。正是因為打聽過,我才知道江師姐原來這麼厲害,吾輩楷模。”
李淨秋道:“師姐确實厲害,但是你能不能安靜點?”
蔡士誠閉了嘴,目光回到影像之上。
“看什麼呢,笑這麼大聲。”
江倚黛有如幽靈一般出現在衆人的身後,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師姐,你怎麼又出來了?”
“你們太吵了,我出來看看,看看什麼東西能讓你們笑得這麼大聲,”江倚黛擡頭一看,也被逗笑了,“原來是這個啊。”
管千秋當年和她的對戰,想偷襲她,卻偷雞不成蝕把米,被自己的蠱蟲給咬了,可是讓管千秋被嘲笑了好多年。
沒想到放的第一個就是他,江倚黛心情頗好。
江倚黛舒展了兩下身體,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來了興緻,在座可有蠱蟲流的毒修,來與我過上兩招,給大家打個樣闆。”
“我,”又一個拿着蟲笛的師弟站了起來,行了一禮,“謝子玉,鬥膽挑戰江師姐。”
言罷,周圍的人都往後退,圍成了一個圓,給兩人讓開了場地。
江倚黛擺好迎戰的架勢,道:“請。”
謝子玉沒有上前,隻是拿出了一個精緻的蟲笛,搭在了唇邊。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隻見無數細小得分不清是什麼的蟲子從江倚黛的腳底下鑽出來。
江倚黛足尖一點,騰空而起。
忽然,那些蟲子也爆發出巨大的沖擊力,突破土層,一團黑乎乎的蟲子形成了一條鍊子,拔地而起,沖向江倚黛。
江倚黛躍上樹梢,手撚一片葉子,她瞅準時機,将葉片自指尖飛出,切斷了那條惡心的蟲鍊。
在場的也有藥修,認出了江倚黛所用的技法。
“那是‘萬物生’心法的第六重,摘葉飛花。”
葉子勢如破竹,斬斷了蟲鍊之後又繼續飛旋,沖到了謝子玉的眼前。
謝子玉一時吓住了,隻會呆呆地站在原地,害怕地将手橫在眼前,閉上了眼睛。
意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隻見那片碧綠色的葉片停駐在他的身前,沒有繼續攻擊的意思。
江倚黛從樹上跳下來,來到謝子玉的面前,語氣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你這也太不經打了。你應該躲開,再把葉片給我打回來。或者使用一個離火訣燒了它就行了。”
江倚黛不理解,她壓根就沒用全力,怎麼能吓成這樣。
謝子玉臊紅了臉,臉上的冷汗都來不及擦:“是我經驗不足,多謝師姐指點。”
江倚黛擺擺手:“算了,你回去吧,我給你演示一遍。”
謝子玉回到了人群之中坐下。
江倚黛取下葉片,往其中注入了靈力,又擲了出去。
翠綠的葉片像回旋刀一樣飛了回來,直沖江倚黛的面門。
江倚黛後跳,葉子猶如跳水一般紮進了土裡。
“這麼簡單?”
然而下一秒,葉片又從土裡飛了出來,江倚黛抽出袖中的匕首。
一揮劍,葉片打了匕首之上,迸發出火花來,江倚黛又是一振臂,把葉片擋了回去。
葉片被擊飛,還不罷休,在空中轉了一圈又飛了回來。
“離火,焚。”
江倚黛念了離火訣,把葉片燒做灰燼。
“就是這樣,不難吧。真正實戰的時候,我會先用‘野有蔓草’把你的手腳都綁住。我這都沒綁呢,你就應付不來了。”
一看就沒有實戰經驗。
“下一個。”江倚黛道。
又有一個人站了出來,還是毒修:“甯方,鬥膽挑戰師姐。”
話音剛落,甯方已經沖了出去。
江倚黛挑眉,一個旋身錯開了甯方的攻擊,贊許道:“不錯嘛,還會先發制人。”
甯方反手撒了一把毒粉,江倚黛眼疾身快,迅速扯開了距離:“毒藥流啊,不過放毒的招式也太好破解了。巽風,吹。”
江倚黛的身旁忽然起了大風,把甯方的毒粉吹散了。
緊接着,江倚黛手中忽然出現了三個黑色的彈丸,江倚黛一甩手,黑色彈丸向甯方的面門打去。
甯方的反應速度比謝子玉快,馬上閃身躲過。
可黑色的丸子轉了個彎,又追着甯方而去。
甯方吸取謝子玉的教訓,直接放火把江倚黛彈出來的彈丸燒了。
丸子是燒沒了,但是形成了毒霧,甯方身子猛地一沉,頭開始暈起來。
江倚黛快速撤出了毒霧的範圍,隻是疑惑甯方怎麼還不出來。
待到毒霧散去,隻見甯方已經平平整整地躺在了地上。
甯方這是把自己給毒倒了。
江倚黛被甯方的操作逗得笑彎了腰,不知道是該誇他學以緻用得快,還是損他刻舟求劍。
江倚黛忍着笑掏出一個白色的瓶子,倒出一顆丹藥。
“張嘴,”江倚黛走過去,往甯方的嘴裡塞了一顆丹藥,伸手擡了一下甯當的下巴,手動把甯方的嘴合上,“解毒的,吃了。”
江倚黛看向李默,示意他找兩個人把人擡走。
李淨秋問道:“師姐,你那是毒丸嗎?”
江倚黛點點頭:“對啊。毒粉太容易誤傷了,還不好控制,所有我把毒粉煉成了丸子。這樣毒丸什麼時候爆開,全由我控制。”
說到這裡,江倚黛噗嗤一笑:“隻是沒想到甯方直接把毒丸燒了。”
醒來的甯方叫苦不疊:“師姐,你不是藥修嗎?怎麼還會毒修的招數。”
江倚黛道:“因為師姐我啊,什麼都會一點哦。不然你以為那幾乎囊括所有修真途徑的題庫是怎麼來的。”
江倚黛環望了一周,問道:“還有人要試試嗎?”
衆人又是拿着眼睛互相瞟,沒有人應戰,生怕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
江倚黛有些失望地擺擺手:“罷了,那你們繼續看吧,我走了。”
歲末考核如期而至。
第一天到第三天是筆試,考的皆是理論知識,第一天是通用的知識,都是一樣的卷子。
第二天和第三天的卷子則不一樣,修習不同,考的卷子就不一樣。
筆試考場在林霖峰,距離江倚黛的屋子太遠了,隔了三座峰,不禦劍飛行壓根趕不上考試,所以江倚黛也不完全是借口,她是真的需要蕭乘雲。
蕭乘雲也不負所托,五天後便回來了,每天按時接送江倚黛考試。
筆試的每個考場都有三個教習,兩個全場巡視,一個神識勘察,便是有人想作弊,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斤兩。
不過看過江倚黛提供的題庫的人都在卷子中找到了熟悉的題目和字眼。
全文背下的人在考場上欣喜若狂,而有一些沒有全文背下的人則是捶胸頓足,後悔自己沒有多背幾遍。
一場考試下來,有人歡喜,有人愁。
因此也有更多的人相信江倚黛,開始臨時抱佛腳地多多背誦在江倚黛那兒抄錄下來的題庫。
本來半信半疑的人則是直接對江倚黛深信不疑。
從考場出來後,蔡士誠和李淨秋專門找到江倚黛:“師姐,你考的怎麼樣?”
江倚黛道:“小意思,你們呢?”
這些題目她都答了多少年了,都沒出過什麼新題,早就滾瓜爛熟了。
蔡士誠道:“我覺得很好,師姐,你的題庫實在太牛了。筆試的結果什麼時候出?”
江倚黛道:“擂台實戰之後吧。”
第二日的通識考試,第三日的分門考試,卷子上大半的題目都和江倚黛的題庫重合了,這下新人們都對江倚黛心服口服了。
這樣的神仙師姐,誰不喜歡啊。
江倚黛向來是筆試優等生,此次考試更是遙遙領先,藥修中筆試第一。
三天的考試下來,幾乎所有的新人都對江倚黛心悅誠服,佩服得五體投地。
再沒有人質疑江倚黛的權威,甚至風聲傳了出去,還有老人找江倚黛要題庫。
這是江倚黛始料未及的。
第四天是休息時間,江倚黛的門檻都快被人踏破了。
有人前來感謝,有人來求題庫。
第五天才開始擂台實戰。
擂台是除醫修以外的弟子都需要參加的考核項目。
第五天一大早,清晨的霧氣還沒有散去,弟子們就聚集在玉靈峰的比武台周圍。
擂台實戰按照抽簽決定分組和對手。
所以擂台的結果不僅僅看實力,還要看運氣。
因為舒如玉師姐下山執行任務,至今未歸,所有的弟子算起來居然多出來一人。
如此算來,必有一人輪空,直接晉級。
宗主道:“這簽筒裡有一隻是空簽,抽到空簽的人,第一輪輪空,不必上台比試,直接進入下一輪。”
所有人祈禱着自己能抽中空簽。
不用打架就能晉級,這種好事誰不想要啊。
宗主話音剛落,一根根簽子飛到每個人的面前,每個人都拿到了自己的簽子。
蔡士誠看了一眼簽子,翻來覆去地看,也沒有看到任何字符。
蔡士誠把高高地簽子舉起來,問道:“宗主,我這算空簽嗎?”
甯安遠點頭。
“我抽中了空簽。”蔡士誠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驚叫起來,高興得隻差跳起來。
“蔡士誠這家夥,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好運啊,”江倚黛不禁羨慕起來,“這種好事什麼時候能輪到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