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易之或許還有救。
可若是他入魔之相被他人瞧見了,那就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江倚黛想救他。
江倚黛謹慎與霍易之拉開了距離。
不知道是霍易之殘餘着理智,還是已經被魔氣蠶食得隻餘下獸性。
江倚黛試着呼喚霍易之,但霍易之好似确實已經被入魔那一瞬間偏執的想法主宰了,一再叫嚣,不管不顧地追着江倚黛打。
這點和黑雲、清風兩兄弟魔化時十分相似。
江倚黛試圖和霍易之溝通,一再退讓,最後竟被霍易之逼到了擂台的邊緣。
身子已經撞上邊緣的木樁,退無可退,江倚黛隻好迎了上去。
她先是曲起手肘,立于身前擋住了霍易之的攻擊。
接着手臂一轉,江倚黛反手拿住了霍易之,腳踩在他的膝蓋上方。
江倚黛腳上一用力,霍易之便被壓得跪了下去。
他們的腳下生出無數條藤蔓,又把霍易之捆住了。
江倚黛道:“霍易之,你清醒一點!别被魔氣控制了心神。”
霍易之振振有詞:“我很清醒。”
你清醒個屁啊。
江倚黛在心裡罵道,手上和腳上的力道更重了。
霍易之吃痛,嘴角溢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江倚黛心中一喜。
沒有像黑風兄弟一樣失去痛感知覺,說明霍易之還有救。
霍易之臉上的魔紋越來越多,大有蜘蛛織網的架勢。
江倚黛咬破手指,開始在霍易之的周圍畫陣。
江倚黛一邊畫,一邊解釋:“你别亂動了,我現在試試能不能你體内的魔氣逼出來。同在藥宗,明明有康莊大道可以走,别把路走絕了。此事我會替你保密,不會有人知道的。”
析木從江倚黛的手中緩緩飛出,停在霍易之的頭上,幽幽的綠光籠罩了霍易之,藤蔓也逐漸生長,越來越多的藤蔓纏在霍易之的身上,再裹緊一點,霍易之就是個綠色的木乃伊了。
嘴上說着要替霍易之祛除魔氣,可事實上,江倚黛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歲陽花能作為伏魔陣發陣眼,那它的種子一定有與魔氣抗衡,甚至是克制魔氣的能力。
隻是歲陽花靈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花靈雖然給她留下了很多東西,但江倚黛一直沒有從中發現歲陽花種子培育和使用的方法。
可試一試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江倚黛一心救人,然而霍易之似乎并不領情。
他聽了江倚黛的話,反而越發躁動,不一會兒就掙脫了藤蔓的桎梏,沖着江倚黛而去。
還來?
江倚黛一個後空翻翻到霍易之的身後,頭上的析木頓時落下細絲一般的靈力,一縷一縷黏在霍易之的身上。
霍易之回身,拳頭還沒揮出去,便頓住。
他的身體四肢像是被人扯住了一般。
回頭,隻見那一縷縷靈力絲繃得筆直,而他是那個被線操控的人偶。
江倚黛一揮手,靈力絲收縮,霍易之整個人飛了出去。
霍易之說:“為什麼,你明明已經沒有靈根了,我也入魔了,還是打不過你。”
江倚黛伸出手,上前捂住了霍易之的嘴,輕喝一聲:“閉嘴,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入魔了嗎?”
林蘿礙日隐蔽的形,不是聲。
擂台上的聲音若是太大,台下也聽得見。
可霍易之不停,還在叫嚣。
江倚黛聽着霍易之偏執之下吐出的歪理,越發惱火。
江倚黛道:“我失去靈根半年,也沉寂了半年。半年時間,我沒有接過任何宗門任務,可因果堂裡,積分最高、位列第一的人還是我。你自诩努力,那為什麼我空窗半年,還是沒人趕得上我。怎麼,現在連接宗門任務都需要天賦了嗎?”
霍易之道:“我入門最早,可宗門裡築基最快的卻是入門最晚的你,你難道能否認自己的天賦嗎?你輕輕松松就可以學會東西,我學上個幾年都學不會。”
江倚黛道:“你以為光有天賦就萬事大吉了嗎?我每天要經曆多少練習,挨多少的打,你又知道多少!那些修煉該經曆的磨難,我一點也不比你少。”
霍易之不甘心就此認輸,揮動四肢,企圖被靈力絲扯斷。
析木射出的靈力絲緊緊地纏着他,劃開他的衣服,勒進他的血肉,霍易之還是不肯停下。
江倚黛大怒,隻好停下。
“霍易之,你瘋了嗎?我是在救你,不是殺你。”
霍易之卻道:“不用你救,我隻想打敗你。”
“甚至不惜去死嗎?”
霍易之已然是魔怔了。
江倚黛再不留情。
既然霍易之不服氣,那就先把他打服氣了。
擂台之下,觀衆全是抓瞎,被江倚黛的林蘿礙日遮住了視線,看不到人影,隻能模模糊糊地聽見一些聲音,實在叫人心癢。
臨時走開又怕錯過一些精彩的瞬間,隻能等着。
其他人看不明白,蕭乘雲卻看得清楚,霍易之那是入魔了。
也不知道江倚黛能不能應付得來。
原處的觀台之上,甯安遠和幾位長老也都關注到了擂台上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