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該死。他們把自己的孩子抛入嬰兒塔裡焚燒，就為了得到一個還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孩子的兒子。那些孩子大部分是姑娘，那些姑娘多可憐啊，孩子們，有什麼錯？他們還慫恿原本還動搖的人去殺自己的孩子，我總能聽見那些孩子被活活燒死時的哀嚎。他們都是畜生，我沒能救下那些孩子，但是我幫他們都報了仇。”

江倚黛驚愕地看了楊月尋許久，沒有評價她的對錯。

“自殺修鬼道的事情，是誰指點你的？”

從村民生前對楊月尋的态度來看，楊月尋生前應該隻是個普通人，普通人入道都是需要機緣的。

哪怕是變成鬼，也不是每個鬼都有修道的意識。

平白無故，楊月尋一個普通人怎麼會知道鬼道。

所以當年一定有人在指點楊月尋，江倚黛對此十分笃定。

楊月尋沒有說話。

“你還想不想救你女兒了。”江倚黛威脅道。

楊月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不能說。”

人變成鬼之後，腦子都不帶轉彎的嗎？

江倚黛忍不住在心裡腹诽了一句。

江倚黛微笑道：“你隻告訴我一個人，我又不說出去，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江倚黛都這說了，楊月尋還是搖頭。

“那個人給你下禁制了？”江倚黛收起笑容，臉上的表情嚴肅了許多。

“沒有。”楊月尋搖搖頭。

意料之外的答案。

江倚黛歎了一聲，不解道：“那你怕個鬼。”

“說不定那人都成了一捧黃土了，你的女兒都命在旦夕了，你還在這期期艾艾、吞吞吐吐。”

楊月尋還是不肯說，隻道：“這與救我女兒無關。”

還真是固執。

江倚黛撇撇嘴，開始忽悠：“怎麼會無關，你是不是因為變成了鬼，才救下了你女兒？”

“是。”

“你是不是因為那人的指點，才知道死後能修鬼道，習得法術之後從又有了救你女兒的能力？”

“是。”

“你是不是因為修鬼道的法術，才及時找到了女兒的魂魄，讓她占據了死去的趙祺身體，成為了趙祺？”

楊月尋：“是。”

江倚黛總結道：“所以啊，你看，怎麼會無關呢？一切都是因為，那人指點了你啊。解鈴還需系玲人。”

楊月尋思考了一會兒，隻覺得江倚黛所言有理。

“好，我告訴你。”

“我并不知道那人叫什麼，隻知道那人是幫趙家完善嬰兒塔的道士。”

楊月尋的答案再次震驚了江倚黛：“那你還敢相信他？”

“殺我女兒的是趙家人，又不是那道士，那座塔也不是那道士建的，何況等我繼續修煉，足夠強了，我也能去找他報仇。”

楊月尋的邏輯能這麼自圓其說，江倚黛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江倚黛一時間捋不清楚事情的經過。

“你等會兒，我捋一捋。”江倚黛道。

“所以說，第二個道士給嬰兒塔刻了碑文，還在趙家殺死你女兒後，告訴你修煉鬼道的方法，而你還真信了這個幫兇，真的上吊自殺了，也真的救回了你女兒？”

若真如此，這個經過可謂是精彩。

楊月尋點了點頭。

她還真敢啊。

江倚黛忍不住想給楊月尋鼓掌。

話本子裡的故事需要邏輯嚴謹，但是現實不需要。

現實比話本子的故事還要玄幻。

楊月尋眼神堅定，語氣卻比眼神更堅定：“女子本弱，為母則剛。既然有救回我女兒的辦法，我便要一試。”

“你會救我女兒的，對嗎？”哪怕她惡貫滿盈。

“殺人都是我的錯，我女兒從來沒有害過人，之後你要怎麼罰我，我都認，隻求你救我的女兒。她必須健康平凡地活下去。”

江倚黛在心裡歎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怪不得楊月尋那麼執着于帶走趙祺，怪不得聽到自己能給趙祺拔除魔種後，楊月尋如此配合。

楊月尋确實很愛她的女兒。

江倚黛長歎一聲，擡頭看看天空，又低頭看向楊月尋。

“不僅僅是因為那座魔塔，還因為你時日無多了，對嗎？”

築基晉升金丹必定要經曆雷劫，鬼也一樣。

楊月尋現在的實力應該差不多是築基圓滿，所以……她的雷劫，應該快要到了。

楊月尋幾不可查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