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兔子異常矯捷地從裴牧青懷裡竄出去，發射到沙發底下。絲毫沒有在外面時，緊緊扒拉着裴牧青不放的可憐樣。

裴牧青拎着大包小包的兔子用品，胳膊上的針眼還隐隐作痛：“……”

他放下東西，蹲到沙發底下看。和正在偷偷觀察他的兔子對上眼了。

“你看什麼呢，還想監視我啊？”裴牧青很自然地擡手，想揉一把兔子。

兔子鼻尖翕動，又是一個大閃身，跑到沙發的另一端。

裴牧青張開手掌，遙遙向兔子展示上面已經結痂的傷口：“兔子，你這一口，我要挨好幾針呢。”

兔子退了一步，防備裴牧青突然打兔。小眼神飛速瞟了眼裴牧青手掌，微微側身，直視前方。

兔聽不懂，兔不知道。

裴牧青有一點稀奇，這個小東西好像聽得懂人話，難道兔子是這樣聰明的嗎？

裴牧青站起來，準備給自己點一份外賣。沒辦法，周末出門一趟就是很累，像是又去上班了一樣。

他坐在沙發上滑動手機，看看今天晚上吃什麼。

餘光瞟到有什麼東西在沙發那裡抖動。

裴牧青的沙發是布藝沙發，坐墊和底座是有縫隙的，可拆分，方便清洗，直接把坐墊從縫隙那裡掀起來就好。

現在那條縫隙夾着一團白色的東西，像裱花器溢出一坨奶油。

兔子卡在裡面，隻剩了兩隻亂蹬的小短腿，正在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頻率高速運轉着，試圖把身體徹底塞進去，或者拔出來。

“你在幹什麼？”裴牧青握着手機，站在兔子後面，疑惑非常。

或許是察覺到有人靠近，兔子更加使勁地往沙發深處遊動。

但前進距離為零。

兩條小短腿忽然不動了。又嘎的一下，毫無生氣地垂在半空。給裴牧青吓了一跳，連忙蹲下給兔子拔出來。

兔子本來就少的毛發淩亂，更像是被狠狠嗦了一百遍的芒果核。尾指長的耳朵緊貼着腦袋，靈活地從裴牧青手中溜走。

踩過裴牧青的拖鞋，又蹲到沙發底下，監視着裴牧青的動靜。

“老實點，小不點兒，别到處亂鑽，變成夾心餅幹有你好受的。”裴牧青撿起手機繼續點外賣的偉大事業。

手指滑到麻辣兔頭，頓了下。說實在，他隻吃過酒糟兔肉和紅燒兔肉，确實好吃，但是感覺兔子頭還是有點超前的。

更何況。

現在暫且收留了一隻兔子，不知道兔子能不能看出肉的種類。保險起見，還是不要吃兔子現在。

他劃掉這個選項。

點完外賣，又想到自己給兔子買的窩還沒有拆，他便去門口把東西弄到沙發這裡。

是一個城堡樣式的籠子，三層小複式。前台說這個比較适合養兔子的新手，可以随時觀察兔子的情況。裴牧青加了水和糧，放了條小毛毯勉強算被子，開始招呼身後的小監控。

“小兔，你的窩在這裡，過來。”

兔子謹慎地立在沙發旁邊，胸膛挺挺，不知道在看哪裡。裴牧青試圖把它撈過來，奈何兔子非常狡猾，幾場交鋒裴牧青惜敗。

遂，放棄。

*

再笨的兔子，應該也知道哪裡是窩，哪裡是飯盆吧？

裴牧青在餐廳吃着飯，認為兔子餓了就會找吃的，渴了就喝水，應該不用專人管理。因此他放松地刷着手機吃飯。指尖扒拉着屏幕，劃過一條《震驚！！！一男子醒後發現家中财物和車鑰匙不翼而飛……》的誇張新聞。

确實，人類的聽力和敏捷程度實在有待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