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悠跟爹娘說了一聲要去百雲鎮賞梅,百雲鎮梅花盛名,離盛都有三四天的路程。
她坐在馬車裡,一路捧着銅鏡仔細觀察,發現這光環并未因距離的拉遠而産生任何變化。
這是真要把她和男主徹底綁死的節奏嗎?
沈文遊瞧了一眼,自己那發青的黑眼圈,咬了咬後槽牙。
自從昨夜噩夢後,她隻要一阖眼腦子裡就是裴寂之黯然神傷的身影,那腦子跟不受控似的,恨不得現在就奔去将軍府去寬慰安撫他。
這失控的感覺太可怕了,沈文悠熬了一晚上也沒敢睡,想着離盛都遠點,離裴寂之遠點,情況會改善,可惜沒有一點用。
樂蝶發現自從那日回來後,主子的神色越來越不對,想來還是跟姑爺有關。
“主子,你是不是想姑爺了?”
“不是,我想裴寂之。”
嘴巴不受控的開口,讓沈文悠想死的心都有,她咬着嘴唇,又擠出一句話給自己圓回來,“他家最近不是很熱鬧麼?”
樂蝶看着她眼底那連脂粉都遮不住的青色,就知道主子在口是心非,不過見她不願說,也順勢岔開話題。
“聽老宅的人說,大姑娘把當初的嫁妝送回了沈家,自己搬到了富貴樓旁邊的三進宅院,還找好了最有名的訟師,勢要将裴家三少爺定罪。”
“不得不說,大姑娘是有些雷厲風行的手段。”
沈文悠按按跳動的額角,以沈雀如那操控空間的能力,對付三個孩子那不手到擒來的事,可她又是設局又是告官的,其實骨子裡還是留有現代人的思考模式。
得,這劇情神是看不得裴寂之沒有女人,這黃纓和離走了,沈雀如也跟他鬧翻了,又把她往這裡扯。
這《擇愛》的主旨,不是裴寂之要在沈雀如和黃纓裡面确定哪個才是真愛嗎?為什麼非要她摻和進來。
沈文悠眼皮輕阖,腦子裡不由得浮現出裴寂之枯坐涼亭飲苦酒的畫面。
她清冷的眸子一睜,添了幾分狠厲,這個世界由劇情神主宰,她又能躲到哪裡去呢,還不如去和沈雀如聯手,整垮裴寂之這個男主。
“回莊子,我們不去百雲鎮。”
劇情神不是嫌棄劇情不夠精彩嗎?那她就去攪這一攤渾水,把他們攪得人仰馬翻,你死我活。
反正她鹹魚一條,誰也不怕!
失眠了一夜的沈文悠想法越來越偏激,她甯願毀滅,也不願意這樣被劇情神操控。
一個人連大腦和身子都控制不了,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此刻負能量爆棚的沈文悠,就像是被一張漁網困住的遊魚,在掙脫無門後,生出一種魚死網破的戾氣。
馬車半途而返,等回到莊子時,天已經暗了。
沈文悠垂着頭,下了馬車,就聽到一個清越的聲音響起。
“夫人是來迎我嗎?”
沈文悠驚訝的擡頭,門檐上的燈籠映在裴寂池俊逸不群的臉上,讓她有些恍惚。
他怎麼回來了?
她視線向男子身後一移,落在一個青色襖裙的女子臉上。
女子見沈文悠看她,連忙上前行禮:“玉露見過夫人。”
沈文悠的視線掃過她那張和玉珠相同的面貌,讓她起身。
忽得沈文悠想到什麼,她的視線定在裴亦池的頭頂。他怎麼沒有光環呢?她這個女二快要被這角色光環整瘋了,他怎麼就這麼好命沒有呢?
沈文悠狐疑又幽怨望着裴亦池時,在他眸中掃到自己的影子時,她眸光一定,立即喊道:“樂蝶,銅鏡!”
樂蝶不明所以遞過來銅鏡。
沈文悠拿過銅鏡一觀,蓦然發現,折磨她多日的光環又消失了。
“夫人氣色看上去不大好,可是憂心為夫?”
沈文悠把銅鏡拿給樂蝶收好,神色輕松了些許。
“夫君一路舟車勞頓,我們還是先進去再閑話家常。”
不知何時玉葉玉珠也出來了,兩人和玉露一起幫着搬車上的行禮。
樂蝶瞧了一眼長相一模一樣的玉珠玉露,沒想到她們還真是雙胎姐妹。
沈文悠和裴亦池進了廳堂,正對上坐在上首的沈明石夫妻。
“嶽父嶽母安。”
沈明石的目光在裴亦池臉上探究了一瞬,才開口:“晚飯已經好了,先吃飯。”
陳氏走到沈文悠身邊,幫她解開大氅,遞給一旁的樂蝶。
“你是碰到了女婿,所以才不去百雲鎮賞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