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姑爺不接話茬,樂蝶也不尴尬,把熱茶奉上,就急着退了出去。
她要去跟玉葉說一聲,省得到時穿幫。
沈文悠看着樂蝶急慌的背影,嘴角漾起一抹笑意。
屋内的炭火,好似因多了一個人,燃燒得格外旺。
沈文悠那勉力支撐的眼皮,終于在溫暖舒适的環境中放了下來。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端着茶盞,茶水氤氲的熱氣中,是他幽冷的眉眼。
屋中靜谧,隻餘女子清淺的呼吸。
幾息過後,裴亦池放下茶盞,走到女子近前。
他居高臨下睨着她良久,低語一聲:“女子的心,真得好生複雜。”
他手臂一伸,把女子抱了起來,輕柔地安置在榻上,又拉過一旁的團花錦被給她蓋上,準備起身時,發現自己的袍袖被她壓在了身下。
裴亦池的視線落在沈文悠安靜的睡顔上,幽眸輕動,伸手在她玉白的臉上輕捏了一下。
“你的小心思,都擱我身上使是吧。”
見女子依然阖着眼,一動未動,裴亦池又在她臉上輕捏了一下,這才順勢躺在她身邊。
他低頭把女子摟在懷裡,惆怅道:“你說你,怎麼就看不到我的心呢。”
埋在他胸膛裡的女子薄薄的眼皮動了動,又靜了下來。
困意厲害的沈文悠,本以為會一覺到天明,可惜被人喚醒。
遊魚琉璃燈點亮,沈文悠落座在餐桌上,她幽怨的眼神,掃過一桌子飯菜,最後落在身旁的裴亦池身上。
真心覺得,這人是在報複自己,才把她故意叫醒。
“先吃了飯,再睡。”
裴亦池的話剛說完,就見睡眼惺忪的沈文悠起身坐在他腿上,直接在他唇上吻了一通。
意思是,好處給了可以休息了吧。
裴亦池好笑的點了一下她額頭:“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晚飯不吃,不餓嗎?”
沈文悠困頓的靠在他懷裡,搖頭,對于一個熬夜半月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好好睡一覺更重要了。
“你明天可以晚起,但現在多少吃點。”
沈文悠閉着眼裝聽不見,哪知人家把湯喂到她嘴邊。
她半掀眼皮,喝了一口湯,又敷衍得吃了幾口夾過來的菜,這才作罷。
沈文悠重新躺回沉香拔步床上時,還擔心男人上榻後有别的心思,不過見他隻摟着她腰沒有進一步的想法,這才放下心來入睡。
一夜無夢精神好,氣血充足的沈文悠,早上也有了興緻與搭子在浴池裡纏綿一番。
裴宅,上無長輩,下午幼兒,就是過年節,事也少的很。
除夕時,沈文悠沒想到裴亦池會先提議去落雲巷吃團圓飯,心裡對于這個搭子的知趣,還是有些感動的。
她爹娘就更感動,拉着裴亦池這個女婿一個勁兒的誇。
當然還順便誇了她一句。
“女兒還是聽勸的,這眼界開闊了,到底也不拘泥一種了。”
陳氏見女婿此次來,神色明朗,似是沒受到磋磨,想來女兒的那房中事的癖好收斂了些許。
沈文悠無語的笑笑,這口黑鍋,是徹底擺脫不了了。
除夕夜,鞭炮聲不斷,沈文悠不喜這吵鬧,和父母閑聊了幾句,就和裴亦池回了房。
等兩人回到住處,沈文悠直接梳洗,換了新做的黛色軟緞裡衣,在榻上圍着錦被看起了遊記。
“夫人,喜歡看遊記?”裴亦池洗漱好,上了榻。
沈文悠頭也未擡的輕“嗯”了一聲。
"等春暖花開了,夫人可願意同我出去走走,領略一下遊記中記載的山河水美,去體驗一番不同的風土人情。”
裴亦池說完,以為沈文悠會欣然答應,沒有到她會直接拒絕。
“不去,累。”
“到時候,我會安排好行程,路上有玉珠她們侍候,定不會累着夫人。”
沈文悠終于擡起頭:“到時,再說吧。
被拒絕的男子神色有些不悅,沈文悠難得的解釋兩句。
“我性子懶散不願意動,喜歡看遊記也隻是開闊一下眼界,出行遊玩就算了,我這身子你鬧得兇了都受不住,那舟車勞頓的行程不是要我小命嗎?”
裴亦池臉色漸緩,執起她的手:“不會要你小命的,你的身子很是康健,沒你說得那般脆弱。”
“那也不成。”沈文悠放下手中的遊記,難得認真道。
“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做一條閑适的鹹魚,悠悠閑閑的過完這一生。”
聽到這話,裴亦池很是意外得看着她。
“你不是鹹魚,是錦鯉。”
沈文悠嫣然一笑:“鹹魚和錦鯉不都是魚嗎?沒什麼不同,反正我憊懶的很,追求不了大志,當一條鹹魚挺好的。”
前世那是生活所迫才卷,這一世條件優渥,當然要順應本心了。
男人還想再說什麼,沈文悠卻不想在聽,勾着他的脖子輕吻。
她可不想探讨什麼人生大道理,隻想及時享樂無憂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