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
這個讓沈文悠不得不早起的日子,以前未出嫁時要去祖母那拜年,這出了嫁,更躲不了懶。
她迷蒙的眸子瞧着身邊的裴亦池,有些羨慕這人的精氣神,昨晚出力又熬夜,面色不見絲毫憔悴,她面色也不見憔悴,隻是這心神實在不濟。
梳妝鏡前,她一身绯色流雲襖裙,襯得整個人更加瓊花玉貌,一隻紅翡如意簪被身後的男人斜簪在鬓間。
眼見裴亦池又拿起一支簪子,沈文悠趕緊攔下他的手。
“一支就夠了。”
她不喜歡頭上戴太多首飾。
沈文悠起身和同穿绯袍的裴亦池站在一起宛如一對新人,她猶豫道:“要不換套素雅些的衣衫的,這顔色實在紮眼。”
裴亦池目光落在她被绯色衣裙襯得妩媚的面容上:“紮眼就紮眼吧,過節看着喜氣。”
沈文悠還是想換套素淨的衣衫,見玉葉玉珠樂蝶已經進來侍候,這才歇了心思。
三個婢女也穿了新衣,見面就說着吉祥話。
沈文悠把早已準備好的紅封給每人發下去。
裴亦池也拿出三個錦盒賞給三人。
樂蝶沒想到會收兩份禮,她打開姑爺賞得錦盒,隻瞧了一眼,心就砰砰跳。
整盒銀豆子,這得多少錢!
她飛快得看了姑爺一眼:姑爺你就是給得再多,樂蝶也不會背叛主子。
内心戲頗多的樂蝶,被玉葉扯了一下袖子:“樂蝶你還傻站着幹什麼,爺和夫人都走了。”
回過神來的樂蝶,趕緊把紅封和銀豆子收在自己屋中,拔腿去追主子。
她樂蝶可是主子身邊最忠心的婢女,是絕不會被金錢收買的。
可她沒想到,沈家的婆子和管事,全被姑爺收買了。
你看看他們接過玉珠手裡沉甸甸的荷包,嘴巴都跟抹了蜜似的,全是恭維姑爺的話,好似主子嫁給姑爺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樂蝶站在沈文悠身後不搭理他們,不過她對姑爺的态度到底改觀一些,他願意費心收買主子身邊的下人,說明姑爺是非常在乎主子的。
陳氏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裴亦池愛屋及烏到如此地步,連沈家的下人都有惠澤。
她沒有什麼大願望,隻希望她女兒日子平安喜樂就好。
鞭炮聲中,沈家三口,不四口,吃完了新年的第一頓飯。
沈文悠也收到了爹娘給了大紅封。
“給你。”
裴亦池把自己的紅封遞給了她,沈文悠眉眼染笑。
見她笑了,他也彎唇一笑。
吃罷了飯,他們要去沈家老宅那邊。
同和樂的二房不同,沈家大房臉上的笑容就有些牽強了。
沈文悠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沈雀如的緣故。
當初沈雀如因裴寂之和家裡決裂被除族,現在又跟裴寂之鬧翻搬離了将軍府。
聽樂蝶說,上次落胎也是在外面的宅子裡休養,沒有回沈家,大伯父伯母想來心裡不好受,。
因沈文悠還要同裴亦池去往裴家老宅,呆了一會兒功夫,兩人就先走了。
出了院門,上了馬車,沈文悠就懶散的歪在裴亦池身上。
“等從裴家老宅回來,咱們就直接回裴宅吧。”
“好。”裴亦池扯過旁邊的氅衣蓋在她身上
沈文悠哈欠連連:“我先眯一會兒,到了叫我。”
裴亦池摟抱着女子,幽眸凝視着她恬淡的睡顔,腦海裡又浮現起她昨夜說得話,她說她沒有大的志向,隻想像鹹魚一樣悠閑憊懶的生活。
這和以前的她可是大不相同,所以她真實的性子是這般的。
他好似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馬車行了很短,又似行了很長,沈文悠眸子一睜就觸動一雙深情的眼。
她心裡歎了口氣,睜眼第一件事,就是哄搭子。
一個親吻就能搞定的事,不知什麼時候拉長了戰線。
眼見越來越過火,沈文悠不得不喊停。
“消停點兒,這是外面。”
未疏解的男人,緊緊箍着她的腰,暗沉的眸子帶着小心翼翼:“是不是隻要順着夫人的性子,夫人就永遠同我在一起。”
女子那未褪去欲色的眸,凝視男子一瞬,點了一下頭。
調教一個搭子實在太費心,她沈文悠可不想再給自己找個麻煩。
再說,她對他是有着生理性的喜歡。
要不然也不會選他做搭子。
裴亦池眸子染上歡喜。
不管她喜歡他什麼都可,隻要那人是他便好。
沈文悠掰開他箍在自己腰間的手,坐直身子:“是不是誤了時辰?”
裴亦池又吻了一下她潋滟的唇,細心地替她整理好扯亂的衣裙才道:“時間剛好。”
沈文悠心累得瞧了他一眼,有一個精力旺盛的搭子,也不全是好處。
她掀起簾子,朝外瞧了一眼,外面是陌生的荒野,哪是裴族老宅。
馬車再次行進,等到了裴族老宅,那等着迎人的老管家踱步踱得新鞋都快磨出洞了。
一見他們的馬車,先抹了把額上的汗,這才把人往裡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