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雀如神色複雜的點頭。

裴寂之瞧了一眼她身上遍布的傷痕，眸子裡閃過一抹心疼。

密道錯綜複雜，要不是有前世的記憶，裴寂之真沒有那麼大的把握把人安全帶出去。

等出了密道，裴寂之直接把人帶到将軍府。

現今，盛都具知他和沈雀如決裂，人們怎麼也不會想到沈雀如會藏在将軍府。

裴寂之把沈雀如安置在她從前的院子裡：“你在這裡安心的養傷，放心他們不會查到這裡。”

“你不用假惺惺，要不是你，靈泉的事怎麼會洩露出去！”

躺在榻上的沈雀如蒼白着臉，質問。

“不是我洩露出去的，以前我雖以此威脅過你，但不會真得說出去。”

裴寂之拉住她的手，眸子柔和：“雀如，你相信人有前世嗎？”

“前世？”

沈雀如抽出自己的手，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這人又要搞什麼鬼。

裴寂之坐在榻沿，又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狼眸浮現出溫情：“前世，我們兩個恩愛情長伉俪情深，你還幫我生了兩個乖巧聰明的女兒……”

沈雀如聽着裴寂之訴說着前世兩人恩愛的過往，神情淡淡。不過她能穿越自然也知曉重生一事。

隻是她不确定，裴寂之是真的重生，還是故意編謊話來诓騙她。

如果诓騙她，他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她的情，不，是靈泉空間。

所以，裴寂之和那些人沒什麼兩樣。

沈雀如想明白了這些，垂眸冷笑。

人心，果然經不起探究。

裴寂之見自己說完，沈雀如隻垂着頭不吭聲，又道：“我是在南山狩獵時重生的，雀如你要相信我，前世我們真的恩愛到白頭。”

沈雀如擡眼看他。

昏黃的燭光落在男人鬓邊的幾縷霜發上，配上那雙溫情脈脈的眼，讓人恍惚覺得，此刻他說的話是真的，他的情也是真。

“是真的嗎，前世我們之間真的有圓滿結局？可惜這些都不可能了。”

沈雀如神色帶出幾分落寞。

“可能的，隻要我們冰釋前嫌，我們便能如前世那般鹣鲽情深。”

“雀如，我的心裡，一直有你。”

裴寂之說到這，情緒有些不穩，握她的手的力道也有些失控。

“啊！”

沈雀如低呼一聲，手上的傷口，又被他用力的動作綻裂開。

“抱歉，我這就幫你上藥。”

沈雀如搖搖頭，抽回手：“我現在這種情況不宜找大夫，你讓人備水，再準備傷藥，我就感激不盡。”

見她不似以前那般仇恨自己，裴寂之精神放松了些許。

他想要挽回沈雀如重回前世的際遇，告訴她重生一事，就是一個絕佳的突破口。

一個婆子進來，侍候着沈雀如沐浴。

她放了不少靈泉水在浴桶裡，浸泡可加速傷口的愈合。

傷口的血污，暈染在浴桶裡，連換了三次水。

見婆子扶着身子打晃沈雀如走出來，裴寂之急走幾步，把人輕柔地抱到榻上。

“你不讓我幫你沐浴，這傷藥總該讓我替你敷吧。”

沈雀如攥緊他拿着傷藥的手：“那醜陋的傷口，還是不要礙着你的眼為好。”

見他堅持，她又道：“我希望，在你的心裡，我還是如當初那般美好。”

裴寂之聽到這話，不再堅持，囑咐了婆子一聲，轉身出門。

沈雀如的目光跟随着他的身影，等人出屋後，才收回視線，示意婆子上藥。

她阖上眼，鼻尖是難聞的藥味，雖然婆子動作小心，但痛苦依然不可避免。

等上完藥後，她新換的粉荷裡衣都汗濕透了。

沈雀如在婆子侍候下又重新換衣，她這邊剛收拾妥當，那裴寂之又拎着食盒進來。

他擺好飯菜羹湯，體諒她身上有傷，貼心喂她用飯。

沈雀如扯了扯嘴唇這次沒再拒絕。

飯後，裴寂之要留下來陪她過夜，沈雀如又搬出那套希望在對方眼中保留完美形象的說辭。

剛入了夏，夜裡還是有些涼的，更涼的是沈雀如的心。

她被關在皇家别院嚴刑拷問時，半點也不敢把靈泉空間吐露出去，甚至還擔心裴寂之會站出來為皇帝證實，畢竟他也知道靈泉的事。

沒想到他沒有站出來，還冒險救了她，甚至扯出一個重生的說辭。

他不是重生還好，他要是真重生還如此待她，那她捅他上百刀都不解恨！

不為别的，就為了他明明知道，自己會是他相依相伴的枕邊人，他居然在黃纓回來時搖擺不定，還在三胞胎害她孩子時包庇，更是親自出手害她落了一回胎。

如此害她，還說他們恩愛情長，騙鬼，鬼都不信！

可如今，外邊都是強搶她靈泉的人，她已經無處可去，隻能先跟他虛與委蛇，等養好傷後再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