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裴绶便也學着一口喝了大半碗,酒液順着喉嚨流到胃裡,濃厚的谷物氣息混着絲絲的酒味充斥鼻腔,确實是比單純的喝水要有味道的多。
萬沉鐵見此抓着酒壇給他滿上:“謝郎君可是在四處遊學嗎?若是四處遊學那路上可得小心些,雖然這附近還算是安全,可若走的遠了,難免遇見野獸和強盜啊。”
謝裴绶聞言說:“萬大哥放心,别看我年齡不大,其實我自小練武,等閑野獸與強盜遇見我還不知誰倒黴呢。”
“是嗎?”萬沉鐵看着謝裴绶那細胳膊細腿感到分外震驚:“原來謝郎君竟然也是個練武的英雄,難怪敢隻身一人外出行走,剛才那話是俺冒昧了。”
說着,他端起來酒碗就豪氣的一口幹了:“俺自罰一碗!”
謝裴绶見此也笑着喝了碗酒,逐漸的,他感覺到有一股暖意緩緩的從四肢百骸湧了上來,整個人都變得熱乎了,這讓他情不自禁的謂歎出聲:“以前家中不讓喝酒,竟不知酒還有暖身子的功效。”
陶爺爺慣常說喝酒誤事,是以謝家從來不讓出現酒這種東西,就連謝居鎮裡的酒坊也早早的就改賣茶葉了,也不知為何。
萬沉鐵見此哈哈大笑:“那今日謝郎君可多喝幾碗,這在外面,沒有人管束,自可什麼感興趣的都嘗試一番。”
謝裴绶聽了眼前一亮,深以為然:“萬大哥說的對!”
萬沉鐵拍了拍陳三狗的肩膀:“就像俺這弟弟,他父母總是約束着他,叫他好好讀書,不要總是到處去尋什麼鬼神的東西,可他自小就對這鬼神之事感興趣,總是壓着難免适得其反。”
陳三狗此時已經喝了幾碗酒了,臉上泛紅,仿佛有些醉了,聞言望着萬沉鐵說:“幸好有哥哥願意聽俺說話,不然俺可憋屈了,不過俺可不是因為感興趣才尋的,俺是知道這世上是真有鬼神的。”
謝裴绶就擡眼問了:“三狗兄弟可是見過嗎?”
陳三狗一拍桌子:“當然見過了!”
“嗐。”萬沉鐵打斷了陳三狗的話:“謝郎君可别聽他瞎說,雖然俺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可他說的見過啊,是睡迷糊了見的,說是有天夢裡起來,見着個全身烏黑的鬼從牆邊穿過來,他吓的一激靈,揉了眼睛這鬼就不見了。你說說,這怎麼叫人信呢?”
陳三狗就委屈了:“總之俺就是見了,哥哥你之前跟着俺走遍了周圍的村子,不也聽着了許多奇聞異事嗎?若不是真有,如何有這麼多的傳聞?”
萬沉鐵就說:“那俺也沒說沒有啊,俺隻是覺得你見着鬼這件事啊沒準是眼花呢,其他村子那些事情俺倒還是信那麼幾分的!”
“說到底,哥哥還是不信弟弟我!”陳三狗這便轉頭看向了謝裴绶:“之前俺聽謝居鎮周邊的村子講你們謝家人怪異,個個都是諱莫如深的,謝郎君可知道?”
謝裴绶微微擡眼:“那倒是沒聽說過。”
“那謝家可真如傳言說的是妖魔鬼怪裡的大人物嗎?”陳三狗突然問了個極為冒犯的問題。
萬沉鐵吓的瞬間清醒過來,下意識看了眼謝裴绶就擡手将陳三狗一巴掌扇到了地上:“混蛋小子,說的什麼狗屎話,你可是找鬼找的瘋魔了!什麼妖魔鬼怪,盡會胡說八道!”
邊說邊就要上腳踹,這時他感到胳膊被一道大力鉗制住了,就聽身後一道飄忽的聲音說:“不用打他,我沒生氣。”
胳膊上的力道大的吓人,但萬沉鐵神奇的沒感覺到疼痛,隻是一瞬間就被壓制的動彈不了,他意識到這點後忍不住打了個顫。
對于陳三狗說的妖魔鬼怪,萬沉鐵是向來不信的,隻是看這個弟弟有趣便也時常厮混在一起,平時問到的那些故事,也就當個有趣的故事來聽罷了。
此次對謝郎君殷勤些也不過是因為謝郎君這樣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而且謝居鎮的謝家也确實是富貴,那可是傳承了千百年的家族,一直坐落在那。
處好關系的話,不管怎麼說都不是什麼壞事。
雖然聽到過那些暗暗流傳的關于謝家的一些奇怪的流言,但這十裡八鄉的誰是真把那流言當回事呢?
總歸是不知打哪裡來的傳言罷了,沒必要太放在心上。
可現在陳三狗這個弟弟卻喝多了酒在這裡胡言亂語的把流言當面問出來,這可不是開玩笑能說的過去的,若是謝郎君追究起來,那可如何是好?
索性聽這語氣,确實不像是真的生了氣,隻是這胳膊上的力氣……尋常人的力氣是可以這樣大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