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發現嗎？這裡其實是你的夢境。”

黑龍低沉的笑聲在這個房間中回蕩，機械的聲線裡帶着幾分戲谑和嘲弄。他緩緩踱步，向雷克斯的方向靠近，分明走在地上，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是不是太真實了？的确，鐵時空的東西就是好用啊，連你都完全沒有發現。”他忽而擡手打了個響指，房間的燈開始忽明忽暗地閃爍了起來。

雷克斯保持着冷靜的表情回應他，眼中帶着複雜的情緒：“請你不要和我打啞謎，可以嗎？既然是為我揭露事情的‘真相’，那就拜托你講清楚一點。”他表情不變，可尾音的顫抖還是洩露了一絲他心中的緊繃。

“雷克斯，k.o榜上曾經排名第二的‘高手’，黑龍突然瞬移到他身側，俯身在他耳旁低語：“其實，我曾經沒把你放在眼裡——直到你成為阿瑞斯的‘神選者’。這可比石中劍劍魔有意思多了。 ”

“那時候，我對你抱有極高的期待。”黑龍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阿瑞斯，希臘神話中最具争議的神明代表。殘暴、血腥、混亂、無序……”他頓了頓，又起身繼續開口“我知道你曾在雨夜捏爆過行駛中的火車頭——多麼暴力、不仁，多麼.……”

黑龍故意拖長音調：“像阿瑞斯。”

雷克斯的呼吸一滞。那個雨夜的記憶突然變得異常清晰。

“那怎麼會是‘魔化’呢？”黑龍突然大笑，“你分明是在覺醒他的能量啊！你本該……成為武力裁決所的一員。隻是可惜，實在太可惜。他搖頭，“一個混亂邪惡的預備役，卻逐漸傾向守序中立，甚至成了善良一派，真是有點好笑。”

黑龍再次突然湊近：“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你愛上了缇米斯的神侍，然後一步一步地，自願踏入了那條河流。”

然後他後退兩步，指着雷克斯，冷笑着開口：“可你到現在都不知道，這裡不過是你的夢境。一場你所愛之人送給你的‘美夢’，”他的表情也逐漸變得扭曲，“不過對你來說，現在估計要變成噩夢了吧？哈哈哈哈哈！”

“想起來吧！将一切都想起來吧！你們不回去，我可就要來親自抓你們了。”

……

夢中之人是如何意識到自己在夢中的？

就那一秒，電光石火的那一秒，也許是低頭逐漸透明的雙手，也許是觸碰不到的影子，亦或者是永遠出不去的房間。

雷克斯想起那件校服，原來真相的一角早在那天就已經向他披露。

那天黃昏，郁筝踮起腳尖為他整理校服領口。“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穿校服的樣子呢。真是謝謝雷同學賞臉，就讓我們回到十六七歲的雨季吧，”她的聲音很輕，像有很多未盡之語，最後卻隻笑着說了一句：“共赴一場時間旅行，把錯過的一切都補回來。”

她當時眼底那一抹他讀不懂的決絕，現在終于有了答案。

她騙他一起入夢。

送他一場美夢，希望他在沉睡中永不醒來，然後她自己去承擔一切？

黑龍說的沒錯，這分明是一場噩夢。

……

十六歲的郁筝，接到的任務是拯救阿瑞斯的神選者——雷克斯。這是連玉绾都不能幹涉的神谕。

她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回到了金時空，時隔數年後重新見到了雷克斯。

她偷偷觀察了他一段時間。

彼時，他已經陷害王亞瑟，傷害丁小雨，欺騙終極一班，算計田欣，同汪大東鬧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