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正打算睡。”

雍海棠舒了一口氣：“聊個事，幫你找的論文老師找到了，你怎麼沒跟人家打招呼呀。”

對方沒吭聲。

雍海棠細細辨認着表弟的态度。

謝照鶴在車裡倏地一笑，神态漫不經心：“怎麼沒打，微信一加不就會自動打上招呼了。”

她被謝照鶴這胡攪蠻纏給氣的：“那是系統自帶的打招呼。”

“不還是叫打招呼。”

雍海棠拿嘴硬的謝照鶴沒辦法，隻得跳過這個争論，今晚金子雨大概跟她講了下情況，請她在微信裡幫兩人簡單介紹一下。

“待會我給你們連連個三人視頻通話，互相認識一下，人家是你老師，誠懇點……”

謝照鶴卻忽然插話，沒頭沒尾來了一句“她也沒跟我打。”

被打斷的雍海棠思路順着表弟的問話停了幾秒，想了想，湊了個理由圓着話。

“人家女孩子嘛，害羞。”總不能告訴表弟，是人家金子雨忙工作忙忘了吧。

“害羞？”

他一愣，頓了兩秒，沒想過是這個原因。

謝照鶴漸漸反應過來，開窗吹了下風，停頓了一下，舌尖默念了一下這兩個字。雍海棠不知表弟又在想什麼，但隐約他的心情似突然變好了些。

謝照鶴：“嗯。”

雍海棠：“嗯？”

謝照鶴：“不是你說要我跟人家視頻通話嗎？”

雍海棠一想也是，但又覺得好像哪裡不是。

謝照鶴：“就現在。”

·

金子雨收到雍海棠視頻：“現在？剛洗完澡，衣服還沒換好。”

怎麼突然就要三人視頻，不是拉個組介紹一下就好嗎？

雍海棠打量一看：“白浴袍，貴妃出浴，頭發包住，身上也包住了，一塊肉都沒露，不，脖子露了，便宜死他了。沒問題的，就幾秒鐘的通話。”

雍海棠暗笑。

金子雨拿她沒辦法，因幾秒鐘的通話大晚上就去換衣服化妝也确實麻煩了點，思來想去，畢竟起因是自己把人家給晾了四、五天。

“那……好吧。”

三人視頻窗口接在一塊的前一刻，金子雨的手莫名有點緊張，在浴袍上摩挲了一會，臉頰旁邊的黑發微微泛着濕氣。

視頻接通。

人影閃現。

謝照鶴微微一怔。

沒料到視頻裡除了表姐外，另一個一身白色浴袍，面色微微绯紅，像奧黛麗赫本的優雅造型。

雍海棠互相介紹着。金子雨微微緊張着。

沒注意到有人喉結滾動了一下。

謝照鶴眼眸深了深，心不在焉地聽着。

視線偶爾快速掠過。

對話框裡同時出現三個畫面，看不出他在注視誰，他有沒有認真聽。

金子雨總感覺對方的視線會時而不時掠來。

等想抓住時，那視線又早已滑不溜秋地劃走，隻剩下霧氣一般的逗弄。

她看着三人同框的畫面。

雍海棠富貴養眼。

謝照鶴似乎用的移動流量，畫面噪點很多，昏沉沉的背景看不太清楚，像在車裡，還有些卡頓。他的畫質很差，卻偏偏顯得像港風貴公子。

濃黑的眉，眼白，夜色裡鋒利勁瘦的輪廓。

察覺到對方的視線似乎瞥向她。

金子雨趕緊低頭避過他的視線，心忽然地，跳的有些快。

雍海棠在一旁道：“金子雨成績很好。”

謝照鶴隔了兩秒：“專業又不同。”

雍海棠：“好的論文标準、答辯流程不會差很多。”

謝照鶴似乎不滿她的回應。

對方倏地看了金子雨一眼，微頓，眼皮吊兒郎當，欠欠地吹:“我哥們兩天就把論文寫完了。”

雍海棠：“她得過獎。”

雍海棠以為自己壓住了表弟。

她沒注意的時候，謝照鶴卻對金子雨微微勾了勾唇角。

金子雨一愣。

謝照鶴在車裡顯得特别正經，車開過一個轉彎，他似被雍海棠說動才答應：“行吧。再找不到人怎麼辦？”

金子雨心想來了，她就知道晾着他的事會被點。

雍海棠通過窗口望了望好友，這種事就做不了主了。

金子雨被謝照鶴點名，又被閨蜜望着，想了想，緩緩承諾：“不會再找不到。”

謝照鶴挑眉。

他望着她裹着白色發帽、白色浴巾的樣子。皮膚在光線下很好。

金子雨又補了半句：“每天都會給你發消息。”

她的聲音有一種不自知的清麗之感。

他唇角差點壓不住。

可惜被以别耽誤金子雨睡覺為由沒幾分鐘就關閉了畫面連線。

沈艇在前面開着車。

感覺謝照鶴今晚心情頓時變好不少，從後視鏡望過去，對方手裡轉着手機，好像意猶未盡，還在回味些什麼。

“跟海棠小姐通話後，您好像心情好了不少。”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