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林溯坐直身子，搖搖頭，“繼續吃飯吧。”

謝知瑜也沒追根究底，點點頭：“好。”

兩個人又安靜地低頭用餐，直到吃得快差不多了，林溯拿起絲巾擦了擦嘴，語氣裡帶着些好奇地開口問道：“謝老師是因為什麼選擇做珠寶設計這一行的呢？”

謝知瑜喝了一口面前的海鹽拿鐵，緩緩回答：“我從小就比較喜歡漂亮的首飾，也算是一直以來的夢想吧。”

“那你家裡人一定很支持你吧。”

話音剛落，謝知瑜想起小時候，她指着櫃台裡的鑽石項鍊對媽媽說以後要設計出世界上最好看的項鍊送給她，媽媽蹲下身，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說媽媽很期待。

她的眼神一下黯淡，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輕聲說道：“算是吧。”

林溯見她臉色不對，心裡一慌，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他安靜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謝知瑜的神色，恰好對上她疑惑的目光。

見她情緒似乎已經平複，他才謹慎地換了個話題：“說起來，謝老師是一畢業就去文叙了嗎？”

“嗯，從大四實習的時候就在了。”

林溯裝作不經意地問：“沒考慮過其他公司嗎？以你現在的名氣，完全可以在别的地方做設計總監了。”

謝知瑜不知道他為什麼問起這個，有些意外，但還是如實回答：“我隻想專心做設計，不想分心管理。”

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而且文叙對我有知遇之恩，當時實習的時候投了幾家公司，但是因為設計風格太過獨特，最後隻有文叙錄用我，并且沒過多久就采用了我的設計。”

林溯心裡一沉，沒想到文叙對她還有這層情分在，看來挖人的難度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怪不得之前這麼多公司都失敗了。

但他可不能放棄，畢竟公司還等着救命呢。他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腦海裡飛速思考着對策。

“小林總提到這個，”對面的謝知瑜先開了口，語氣裡帶着幾分調侃，“該不會是想要給我介紹什麼去處吧。”

林溯放下杯子，順勢用不太正經的語氣煞有介事地說道：：“是啊，就是看謝老師肯不肯給面子了。”語罷，眼神認真的看向謝知瑜，内心有些忐忑。

謝知瑜面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然後嘴角微揚，兩人對視一眼，都輕輕笑了。

服務員端着一個盤子走了過來，微微躬身，禮貌微笑：“您好，為您上一下餐後甜點。”

林溯做了個手勢，示意她把甜品放到謝知瑜面前。謝知瑜低聲說了句“謝謝”，兩人默契地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

看着面前的焦糖布丁，聞着上面散發的淡淡奶香還有濃濃焦糖的味道，謝知瑜沒忍住，拿起勺子挖了一下小塊送進嘴裡。剛入口的瞬間，又聽林溯開口問道：“謝老師聽說過梵華珠寶這家公司嗎？”

謝知瑜還沒嘗出什麼味道，匆忙把這口布丁咽了下去，同時在腦海裡搜索了一下梵華珠寶這個名字，一些記憶出現在腦海裡，她點點頭：“知道一點，怎麼了？”

林溯随口胡謅：“前幾天這家公司的老闆聯系市場部，想要入駐林氏旗下的商場，我爸讓我負責對接一下這件事。我不太了解珠寶行業，恰好現在有機會，想請教一下謝老師。”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牽強，但謝知瑜沒有多想，她放下勺子，思考了一下措辭，語氣帶着些謹慎：“梵華十年前在珠寶市場占據的份額很大，當時有不少經典的款式很受歡迎。不過後來并沒有太過出彩的設計，以至于漸漸被市場淘汰。”

“我聽說前段有不少商場選擇和梵華解約，如果要合作的話，還是需要搜集一下近幾年的市場數據再判斷。”

她雖然沒有直接否定，但是話裡話外的意思都透着對梵華的不看好，這對林溯而言無疑又是一次巨大的打擊，他的心又涼了半截，覺得前途一片灰暗，開口時帶着些沮喪：“好的，我會讓市場部搜集一下數據的。”

注意他突然低落的情緒，謝知瑜試探性地問：“你很想跟梵華合作？”

“也不是，”林溯下意識否認，“就是覺得我爸難得交代我點工作，就這麼否決合作的話有點可惜。”

謝知瑜了然：“不過梵華也不是沒有可取的點。”

“怎麼說？”聽到這裡，林溯一下又精神起來。

對上他熱切的眼神，謝知瑜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不太明白為什麼兩個人能從私人訂制聊到林氏的業務合作對象。

但看着林溯專注傾聽的樣子，她還是繼續說道：“大約是六年前梵華出過一款叫做“露華”的項鍊，剛上市的時候也很受歡迎，但不知道為什麼隻賣了不到一個月就停産了。據我所知，那款項鍊的切割方式目前還沒有哪家公司能夠模仿出來。如果有辦法能複刻這款設計，或許能挽回一下他們家的市場。”

“我馬上讓人去找這款項鍊的資料！”林溯有些驚喜，沒想到能從謝知瑜這裡得到這麼有用的意見，但下一秒，他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于激動，于是掩飾性地輕咳了兩聲："咳，我是說我馬上讓人去聯系梵華，問一下這款設計的事情。"

“這隻是我個人的一點建議，有沒有用還是要找到下架原因以後具體分析。”

“不管怎麼樣，你都幫了我很大的忙。”林溯語氣鄭重，眼神真誠，“請一定讓我好好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