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不假思索:“跟你走?可以。”
他抽出一張便箋:“我三日内要抵達木葉,返程花費兩天,正好空出一天。”
午後的日光懶洋洋地曬下來,刮開雲層,推走樹葉,撒下一地亮晶晶的光斑。卡卡西也亮晶晶的,嵌在右眼框的玻璃珠子盛滿了光。他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對白皙的手腕,像極了童話故事裡的吸血鬼。這隻以血為食的小妖怪眨眨眼睛,微微一笑。
“要去哪裡?”他問。
阿飛喃喃:“……前輩犯規。”
卡卡西伸出一根手指:“當然是有條件的。”
“我想看看你的臉。”他沉聲道。
“這牽扯到一個古老的家族傳統……我的面具上刻有封印,隻有命中注定的唯一才能揭開它……前輩做好上族譜的準備了嗎?”阿飛道。
卡卡西依舊微笑。他似乎無法控制面部肌肉,以至于這個笑容顯得有些獰猙,可以原封不動拿來做恐怖片海報。
阿飛聳聳肩:“好吧。開個玩笑。不好笑嗎?”
他道:“可以。但不是現在。……不是這裡。”
這是一次完美的旅行。
——前提是忽略從天而降的老奶奶和随之而來的雞飛狗跳。
水之國濕潤多雨,自然風物與木葉迥然不同。他們沿着水澤一路西行,沿途不少好風景:一望無際波光粼粼的湖,受驚乍起振翅欲飛的水鳥,追逐嬉戲躍出水面的遊魚,随風而動蕭蕭瑟瑟的蘆葦。湖邊有住家,養了雞,用栅欄圍起來。公雞雄赳赳氣昂昂,巡視自己的地盤。
拄拐杖的老奶奶眯起眼睛:“是阿飛啊……阿飛是個好孩子。”
糖衣炮彈的力量是無窮的。卡卡西硬生生在那張面具上看出了小女兒情态。——臉紅了嗎?
“阿飛可以幫幫奶奶嗎?”
這就是阿飛站在這裡,一身雞毛,黑袍幾乎染成全彩版的理由。婆婆家裡丢了雞,有公有母,趁着栅欄門大開大搖大擺溜出去。這幾隻雞鬥争經驗豐富,隐匿水平高超,堪稱雞中上忍,叫阿飛一頓好找。
卡卡西不精此道,好整以暇旁觀他忙前忙後。
阿飛提着兩隻雞,一本正經:“想必前輩已經看破我的身份,沒錯,我是混血,這就是我的第二個血繼限界。出門在外一定會遇見需要幫忙的爺爺奶奶。”
婆婆做了紅豆糕,剛從廚房端出來,熱氣蒸騰。加了雙份糖,甜度超标,卡卡西一塊也吃不下。實在太甜了。
老奶奶在他身邊坐下,笑眯眯道:“阿飛那小子,還沒有和朋友一起來過呢。”
卡卡西輕聲道:“奶奶和他很熟嗎?”
老奶奶一臉和氣:“我認識他有三年了……老婆子年紀大了,忘性太大,很多事記不準,但阿飛我還是記得的。我沒什麼親戚,一個人住這,清閑歸清閑,但偶爾也會遇上小麻煩……多虧了阿飛,每次來都幫我大忙了。”
她長歎一聲:“阿飛是個熱心腸的好孩子。”
那邊阿飛已經大功告成,一個瞬身術竄進來——黑袍濕透,疑似失足墜湖,一世英名毀于一旦。他順走一塊紅豆糕,笑嘻嘻道:“前輩是在說阿飛的壞話嗎?”
不等卡卡西答話,他又道:“奶奶做的紅豆糕真的一如既往的好吃!軟而不粘,甜而不膩,好吃到哭出來。好久沒吃到奶奶做的糕點了,霧隐村的夥食真的很差……奶奶能再做一些讓阿飛帶走嗎?”
阿飛把紅豆糕咽下去。他打了個帶着甜味的飽嗝。